正午,擺攤的人漸漸的少了,一個個陸陸續續的挑起擔子往回走,大中午小販們都準備回家吃飯,整個集市瞬間冷清不少。

“恩公,走吧,大娘在家中該等急了。”蘇玉蘭付了二十文骨頭錢便轉身朝錢昱說道。今兒個買菜種買大骨費了不少時間,以往這個時候差不多該到家了。

錢昱聞言壓下心頭的不快朝蘇玉蘭笑著點了頭,拿著被油紙包好的大骨邁開步子朝集市外走去。

蘇玉蘭感覺到了適才恩公的笑有些勉強,雖不知道原因可仍小步的跟了上前。

“徐老板,留步,留步。”

驀地,遠處熟悉的聲音傳入蘇玉蘭耳裏,她吃驚的朝前方街道左側的飯館門口望去,自己的爹背著一個木箱正與人道別。驚訝之餘便是慌張,連忙提著裙子進了一家首飾鋪。

“蘇木匠,慢走啊!”徐老板將蘇木匠送出店門笑道。

蘇老爹聞言點頭應著:“哎,哎,您快回去吧!”說罷背著木箱往城門方向而去。

錢昱老遠便瞧見了蘇老爹,可心中想著事,反應遲鈍,愣是眼睜睜的瞧著蘇老爹離自己越來越遠。

“哎?”錢昱回過神往前走了幾步,在縣裏相遇,她應該拉著蘇老爹去縣衙呀,不然她家戶籍上豈不是還有那新娘子的閨名?她可不想與一個心腸不好的女子做什麼名義夫妻。

“我真是笨,這麼好的機會。”錢昱瞧著漸漸走遠的蘇老爹很是懊惱,一轉身,驚訝的發現劉姑娘不見了?

“劉姑娘?”錢昱原地轉了個圈。

“恩公!”蘇玉蘭瞧見自家爹走遠穩穩了亂跳的心從首飾鋪裏走了出來。

錢昱聞聲望去,不安的心穩穩的落回原處,抬頭瞧了眼鋪子的牌匾問道:“劉姑娘可是看中什麼首飾了?”

“沒!”蘇玉蘭心事重重的搖了搖頭,六神無主的往前走著。

集市在樂安縣衙的東邊,從集市出來再走六百米便是城門,出了城門便是通往各個村落的小道。

春末夏初時節,小道兩邊的野花爭相開放,黃的,紫的,在綠草的襯托下,顯得尤為好看。

錢昱跟著蘇玉蘭身後,沉吟片刻問道:“劉姑娘,你有什麼心事嗎?我看你臉色不好,要不要坐下休息一會?”

蘇玉蘭聞言腳下的步伐一愣,搖了搖頭道:“不了,大娘在家中等著呢,可能是天氣太悶了,身子有些虛,不礙事的。”

錢昱哪裏不曉得,這是人家姑娘的客套話!瞧著蘇玉蘭的神態,錢昱微微斂眉,該不會為了那個秀才吧?

“劉姑娘,雖然我不知道你因何心事重重,可人沒有過不去的坎。”錢昱說著指了指路邊石頭縫中的小草道:“你看,在石縫間的小草長的多好,它沒有肥沃的土壤可依舊茁壯成長,我們遇到煩心事也該像它一樣頑強才是。”

蘇玉蘭聞言朝路邊看去,綠油油的的小草從石縫間伸出了一大半。她還是第一次聽見這般與眾不同的話,畢竟在綠草遍處都是的鄉村,沒有人關注一株不起眼的小草,更沒有人會說小草頑強之類的話!

“多謝恩公。”蘇玉蘭瞧著石頭縫裏的小草心情不似剛才那般沉重,自己犯下的錯終歸要去麵對,自己不可能躲著爹娘一輩子。

錢昱聞言淡淡一笑,擺了擺手道:“沒什麼,我也沒幫你什麼忙啊!”

“恩公可是讀過聖賢書?”蘇玉蘭一邊走著一邊問,除了上她想不到恩公奇特的見地是從哪裏來的。

“恩?字倒是識得,至於聖賢書,我還真沒怎麼讀過。”錢昱走在蘇玉蘭身側,偶爾春風拂過,她能聞見劉姑娘身上淡淡的蘭花香氣,很好聞。

蘇玉蘭聞言便沒再言語,畢竟,她一個女孩兒家對人家男子刨根問底的詢問不像樣子。

“天皇皇,地皇皇,我是一個賣貨郎,童叟無欺走四方,滿帶銅錢響叮當。”前方一小夥子挑著擔子往下走,瞧見錢昱二人,連忙跑了幾步笑著問道:“姑娘,買個發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