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黑夜,她從一戶人家的門前醒來,冷的她瑟瑟發抖,忍著疼意站起來,正好發現前麵那戶人家窗戶邊搭了個布,心急之下便扯了,自己倒騰半天也沒找到那個是布頭,夜間風一陣陣刮著,索性也不找頭了,胡亂的披在身上,尋了個擋風的角落,坐下,將布搭在大腿上,胳膊伸進布裏。
少時,對麵的門開了,從裏麵走出來一個人,初時還看不大清楚,那人走近了她才睜大了眼和嘴,她就沒見過人這樣穿著打扮的!
錢母本要出門給兒子尋個墳地,一開門便見有人坐在自家門前,走近一瞧,這人胳膊露在外麵,小腿也露在外麵,雖然大腿處蓋了件普通男子短褂,可在夜風下依舊冷的發抖,也不知是誰家的小子。畢竟女娃子是不敢也不會露著身子出來的。
錢母因為兒子剛去,哭的一雙眼都腫了,低頭瞧著錢昱,頓時愣怔的說不話來,這張臉竟和她死去的兒子有六七分相似。
錢昱被盯了半天,頭皮都麻了,等了一會結巴問道:“阿,阿姨,你好,我,我叫錢昱,迷路了,請問,這是浙江省哪,哪個地方?”
“你說你叫什麼?”錢母聞言驚訝的瞧著麵前的男子。
“錢,錢昱。”錢昱冷的下巴直打顫,“啊欠。”
錢母十分震驚,哆嗦著手去摸錢昱,錢昱嚇的往後退了退,該不會是拐騙少女團夥吧?
“這是太原府樂安縣的尚河村。聽,聽小哥的口音不像是安樂縣人。你......”錢母瞧著麵前和自己剛死去兒子相近的麵龐,顯得十分激動。
錢昱聞言打了個冷顫,小哥?雖然她喜歡女孩子,可這一頭紮起來的長發,怎麼會被叫做小哥?還有她聽都沒聽過什麼太原府,再瞧眼前的婦人,穿著怎麼都那麼像古代人?
“阿姨,你家有自行車嗎?”錢昱不死心的問道,老天,千萬不要戲耍她呀!
“啊?哦哦,隔壁王大嬸家有牛車。”錢母以為錢昱想找車便道。
錢昱聞言背部直接靠在後麵的牆上,軟弱無力的問道:“那阿姨,有馬車嗎?”
“馬車都是達官老爺和貴太太坐的,咱們村哪有啊!小哥叫我大娘就行,姨不能亂叫的。”錢母用手搓了搓膝蓋,這夜間她也覺得冷了起來,“小哥是哪裏人?”
錢昱聞言搖了搖頭,她在浙江上大學,即使說了也沒有路去了。
“我沒家了。”
錢母一聽頓時明了,難怪衣不蔽體呢!微微一歎,剛起身猛的愣住,自己今晚剛沒了兒子,門前就出現一個叫錢昱又兒子長得相像的小哥,莫非是天意?若是自己現在去找墳地,錢家族長聞說,定是要讓她交出房屋和地,到時她能去哪?
“小哥,我沒兒子,你沒家,你若不嫌棄家貧,就把這當家吧!”
錢昱聞言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眼下舉目無親,有個正風擋雨的地方也不錯,當下學著古人朝錢母磕了三個響頭。
“媽!哦,不,娘!”
“哎,哎,好孩子,咱回家。”錢母抹了抹眼淚將錢昱扶起進了家門。
錢昱想起那天晚上自己的反應笑著搖了搖頭,幸虧當時沒脫口而出自己是姑娘,不然這個社會,指不定把自己許給什麼人呢!
“昱哥兒,太陽快下山了,怎麼還不走?”王大嬸老遠瞧見錢昱,便喊了一聲。
錢昱聞言坐了起來,笑道:“王嬸,我這就走。”說罷將項鏈藏進夾層裏,拍了拍身上的土往山下走。
“昱哥兒,村裏人有些閑言閑語你莫要管,一群碎嘴子的婦人,沒啥大不了的。”王大嬸琢磨半天對錢昱說道。
錢昱聞言點了點頭:“我曉得,對了,王大嬸,我想借你家牛車用用,去趟縣裏。”
“你牽去吧,晚了,就點上牛車旁的小油燈照路。”
“噯!”錢昱應著跟隨王嬸回家將牛牽了出來,坐在牛車上趕著牛去了縣裏。前幾天蘇玉蘭回來都戌時了,一個姑娘家走夜路太危險了,再說,她還想著跟人家表白了,好好表現賺點好感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