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昱一路上都在不停的告誡自己,將愛慕轉化為友情,一路上默默無語不再和蘇玉蘭交談,蘇玉蘭也因心中愧疚緘口不言。很快,二人分開了,一個進了米鋪店,一個往西走進了張記窯場。
錢昱輕輕推開木門,便被裏麵的場景嚇了一跳,不少男子脫了上衣也不知在搗鼓什麼泥,錢昱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了。
“是錢昱吧?東家在裏屋等著呢!跟我來吧。”一小哥穿過那群男子來到錢昱身前,自顧自的說完也不理錢昱,轉身就走。
錢昱深呼吸,繞開那群男子往裏走去,一進門便愣了,張淵躺在老爺椅上閉著眼,右下手方向差不多半米遠坐著一位年輕的女子,女子專心的瞧著手中的賬簿,一邊瞧著一邊給張淵彙報,期間從未抬頭朝門簾那邊瞧一眼,樣子十分專注。
“恩,珊珊做的不錯。”張淵聽完睜開眼,“待會給二窯、三窯的管事說一聲下去,今年的上等瓷器多生產一批,普通瓷器多生產三批,七月份必須都生產完。”
張寧珊聞言合上賬簿,不解的問道:“伯父,為何生產這麼多?”
“今年打算往外麵銷,這是我年輕時候便想做的事,隻是那時候的家業還不足夠讓我遠洋過海。再不做,我就老了。”張淵說到此瞧了眼錢昱,他重視錢昱,不僅僅是因為那份善心和毅力,他所看重的是錢昱的見地和膽識。
錢昱站在一邊聽著,嘴角抽動兩下,這張家從主子到剛才那位小哥都是自顧自的說,這難道是張家的規矩?
“可是,伯父,咱們沒有路線,也沒有人脈,這樣......”張寧珊滿臉的焦急,將瓷器賣到其他國家,有著太大的風險。
“這你不用擔心,船和鏢局我都找好了。再說,女兒國和天塹國就是一個島,出了海還怕找不到嗎?”張淵說著朝錢昱招了招手,“錢昱,你來。”
錢昱聞言眼皮跳了跳,自己這麼大的人進了屋,這伯侄倆自顧自的說著,瞧也不瞧她,她有種穿了隱身衣的感覺。
“張老伯。”錢昱走近兩步。
“恩。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三弟的女兒,目前雖說是我在當家,但窯場上的大小事都是我這侄女在管著。”張淵說罷瞧著自家侄女,“珊珊,這就是我給你說過的錢昱,好好栽培著。好了,你們聊,我去後堂休息一會。”
錢昱聞言不可思議的瞧著張淵,眼睜睜看著這老伯走出屋,張家不是有兒子嗎?這可是古代,難道張家傳女不傳男?不大可能,那就是張老伯為人開放,有才者居之?
張寧珊抬眼打量著錢昱,這就是伯父給她選的夫婿?除了長的清秀一些,看著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反而瘦瘦弱弱的,這樣的人能幫她管理好窯場?張寧珊微微斂眉,站起來走到錢昱跟前,看著不高,沒想到竟比她看出半個頭,可是就算高出半個頭在男子當中也不算高的。
“我這裏有幾份活,頭一份,跟著這裏的王老師傅學做瓷器,第二份跟著三窯的於師傅去山上采澄泥。第三份,跟著田師傅學如何雕刻瓷器。你選那一份?”張寧珊說完重新做回椅子上。
錢昱聞言想也未想便道:“我選第二個,跟於師傅上山采澄泥。”作為一個門外漢,自然要從最基礎的做起,況且,找澄泥可不是件簡單的活,學會了以後用處大了。
張寧珊聞言不得不好好打理錢昱,來這的人她都會三個問題,幾乎就沒人會選看似最簡單工錢又最低的活,都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眼高手低的主。伯父看重的這個人真的有點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