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奴才不是這個意思!”李管事嚇的跪在地上,頭低低埋著,半晌不敢抬起來。
等秦苑發話讓他起來的時候,林媽媽早就出門去了正院。
秦中正聽到林媽媽的話,立刻高興起來,想想這幾日秦苑對自己愛理不理,今日不過因為一件衣裳這樣的小事就心花怒放,心想這個女兒真是蠢笨至極,不過一件衣服,就讓她欣喜成這樣!這以後還不是任自己拿捏?
頓時心中的陰霾一哄而散,起身向玉荷院中去。
“父親來的這樣快!”秦苑拉住秦中正的衣袖,將他拖到八仙桌旁坐下,“紅玉,快給父親沏茶。”
然後又加了一句,“沏最好的茶!”
秦苑對紅玉使了個眼『色』,紅玉頓時看懂,便去庫房拿了一份最差勁的茶葉,那茶葉不知放了多久,又沒見過太陽,一股黴味,像秦中正這樣過慣好日子的人,大概此生沒見過。
“父親,苑兒很喜歡這件衣裳!”秦苑比劃著將衣裳往自己身前樣著給秦中正看,他向來將姨娘看成玩物,連女兒都隻不過是交易的籌碼,可買可賣,自然不知道這件衣服的款式去年就已經過時。
隻不過,這件衣裳,他曾見過秦穎穿過一件一模一樣的,推測之下也知道負責的人不放心,用陳舊的款式敷衍玉荷院。
心裏知道,可是此刻並不事宜發作。秦中正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然後笑了一聲,“這顏『色』款式正適合苑兒。”
“父親說的是真的嗎?”秦苑高興的快要跳起來,對秦中正撒嬌說,“我這就進去試給父親看看。”
秦苑拿著衣服走進去,將外衣脫下,幹淨利落穿上那件送來的玫紅『色』的裙子,眼『色』又俗又舊,恐怕姨娘的女兒都看不上眼,秦中正憑什麼以為她會喜歡?
穿好之後,秦苑對著鏡子略嫌棄看了一眼,還不如自己剛剛穿的素淨袍子。
她走近床榻,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把剪刀,從衣服內將線頭剪了一截,看著差不多,等下一用力,估計整個袖口都會乍開,收拾收拾臉上表情心滿意足出去。
笑的是明晃晃的嬌媚,衝秦中正道:“爹,您看是不是很好看?”
秦中正看見那笑容,簡直像發現新大陸,怎麼平日就沒有發現他這個女兒,長相不俗,比起穎娘,長的白一點,五官精致一點,這還小,若是大了,估計是和她娘一樣的狐媚子!
這樣想著,原本在他心中漸漸淡化的臉龐,此刻竟是無比清晰,那樣明媚,讓他心裏又癢又疼。
“不錯。”秦中正這句話是由衷讚歎,即使這顏『色』不合適,也讓秦苑穿出了風采。怪不得世子一眼就看中這丫頭,還讓她及笄一定要立馬嫁過去。
秦苑在視線死角故意拉了線頭,突然袖口破了一個洞,袖子在她手邊乍開,她有些尷尬看向秦中正。“爹,這是……”
若是再假裝不知,估計林老姑肯定會在背後同苑娘說那些有的沒的,讓苑娘對他不滿,秦中正立刻發作,“到底是誰負責采買的!竟然拿這種假冒劣質的東西來敷衍我女兒,敷衍我秦府?”
此時,秦苑適時向紅玉遞了個眼『色』,“父親息怒。”
紅玉將沏好的茶端給秦中正,他順勢喝了一口,一下子噴出來,怒道,“這是什麼茶?”
“小的錯了!小的錯了!”李管事不打自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停的使勁磕頭,“是小的管不住下人,讓他們做這種欺瞞老爺的事,是小人管教無方!請老爺降罪!”
豈止是管教無方?簡直是貪贓枉法!秦苑笑著看二人,一個做戲,另一個配合著做戲,簡直好笑!
秦苑假裝恍然大悟,“爹,女兒原本是因為爹親手送的,歡喜之下沒顧得上看這裙子,現在仔細看來,這料子樣式皆是去年的,而且還是不落上乘的東西,這些奴才陽奉陰違,違逆爹爹你,欺瞞您看不出來,才來敷衍女兒。爹爹您能忍下這口氣,女兒苑娘忍不下!”
這些話處處以秦中正為先,他不僅聽出女兒這是全心仰仗他,還處處以他為先,以他的麵子為重。心下安慰,對李管事的陽奉陰違貪婪無度,心生不滿。
看秦中正表情,皺眉忍著怒意,便知道這些話是真正的戳進他的心尖上,又趁熱打鐵,說,“這是女兒去王府的穿著服飾,女兒是替秦家去赴宴,代表的是秦家的麵子裏子,管事平日克扣些用度就罷了,你此時克扣,將父親和秦府的麵子往哪擱,難道要將秦府『逼』的在京城的達官貴人麵前抬不起頭?讓父親抬不起頭?爹爹,李管事簡直其心可誅!”
秦苑所說的話句句在理,一環緊扣一環,讓秦中正不得不仔細品味,品味之下,他竟然覺得這個女兒說的絲毫沒錯。
他的手拍在桌子上,發出啪的一聲響,李管事嚇得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