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他們下船,一切都隱秘,車子早就在等著,馬副官讓司機下車,自己親自開車。
一輛車子上麵,就隻有馬副官和傅靜之兩個人。
馬副官把車子停在鬧市,自己下車,下車前他回頭看一眼傅靜之,彼此眼神交彙,很多事情心照不宣,無非就是讓傅靜之自己走。
而後他就離開,去旁邊找個地方待著,一邊看著車子的方向一邊磨蹭著時間等傅靜之下車。
他那時候也點燃了一根煙,然而吸了三根之後還是沒看見有人下車,他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會不會傅靜之一早就下車離開。
他這樣欲擒故縱結果真的放走了傅靜之……
想到這裏他的心也一慌,急忙往車子那邊過去,然而一邊往車子走,一邊透過玻璃窗就能看到車裏後排有人坐著。
那人極其閑適,根本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走近了,車裏的人回頭看他,他才確定那就是傅靜之本人。
兩個人隔著玻璃車窗看著對方,馬副官從來見過屍山血海的人竟然此刻也都忽然脊背一涼,透出許多寒意來。
傅靜之不說破,甚至就不開口。
最後是馬副官上了車,在前排又緩緩發動車子。
這樣繼續向前走,走的就好像中間停車那一段並不曾發生過。
臨近要到了上官睿的宅子,馬副官看一眼後視鏡終於是說:“現在還有機會。”
傅靜之在後排說:“馬副官的一片好意,我心領了,不過不用了吧。”
馬副官於是開車進了院子裏。
許久沒回來宛城的這個宅子,院子裏因為天涼已經是落了一層黃葉,旁邊有傭人在打掃。
傅靜之下車,馬副官快兩步過來開車門。
等到一起上樓,馬副官終於是又問:“你是為什麼又不走了?”
傅靜之問:“馬副官你是怎麼覺得我今日要走?”
馬副官回想上官睿說的話。
上官睿跟馬副官吩咐要馬副官送傅靜之下船時候刻意給傅靜之逃走的機會試探傅靜之的時候,馬副官也問過同樣的問題。
馬副官問:“二少為何覺得傅小姐今日會走?”
上官睿當時說:“她在醫院也還跟我吵,在船上卻一力和好,我能想到的理由無非就是她需要在船上就跟我和好,方便她下船時候我就掉以輕心,她立刻找機會走……”
馬副官原原本本,把上官睿的話跟傅靜之複述了一遍。
傅靜之卻是一邊上樓一邊回頭看一眼馬副官:“馬副官是從何得知我在醫院還跟二少吵,在船艙裏卻一力求和的?這種閨房私密事,馬副官是隔牆有耳聽來的麼?”
馬副官被問的一下子卡殼。
他總不能說是上官睿說的。
可是既然是閨房私密事,知道的也就隻有上官睿和傅靜之兩個人而已。
如今馬副官這樣說,也就是上官睿跟馬副官吩咐過同樣的話。
也就是說傅靜之已經是知道這次的事情都是上官睿安排的。
傅靜之明知道這是一場試探,所以絕不可能下車。
所以傅靜之沒走,不是因為什麼對上官睿有感情,而是因為知道這是個圈套。
傅靜之依然是上樓,腳步都平靜的沒一點亂,隻是一邊上樓一邊跟馬副官說:“馬副官還記得你答應我要放我離開的事情嗎?我不曾辜負馬副官,馬副官卻要辜負我。”
馬副官竟然找不到什麼解釋的話。
哪怕是敷衍都沒有。
如今顯然傅靜之什麼都知道。
可她竟然什麼都知道?
傅靜之最後在台階最上麵的一層轉身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馬副官,馬副官也站定,等著傅靜之說話。
傅靜之說:“馬副官答應送我和李慕南雙宿雙棲的事情,我誰都沒提過,是我知道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這次就算了,可是馬副官許多事不能再有第二次,我心眼小,經不起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