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方:“什麼事情?”
張九:“我們答應捐的兩萬大洋還要不要捐?”
張三方:“捐,當然要捐,為什麼不捐?”
張九站著沒動,臉上有難言之色。張飛龍察覺出他的異樣,沒有問,他知道父親會問。果然,張三方問道:“有什麼困難嗎?”
張九緩緩地道:“困難是沒有,我怕給老爺帶來麻煩。”
張三方:“什麼麻煩?”
張九道:“邱會長惹來滅門之禍,是因為募集資金支持前線抗戰,倘若老爺捐了款,得罪了日本人……“
張三方勃然大怒:“這裏還是中華的土地,怕什麼日本鬼子?捐,一分不少,我就不信了,幾個躲藏在暗處的日本鬼子,還能把漢口市的百姓殺光不成?”
張九:“老爺說捐,就捐!不過老爺,凡事要三思而後行,樹大招風,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們隻是尋常百姓……”
張三方狠狠瞪了張九一眼:“你若不敢去銀行,我親自走一趟。”
張九忙道:“老爺,我立刻就去。”
張三方:“快去快回。”
張九退出去,走了。
張三方餘怒未消,又有手重重拍了拍桌子:“倭寇太猖狂了,我堂堂大中華,何至於被日寇如此欺負?”
張飛龍:“還不是我中華熱血男兒太少了,一個民族沒有血性,就隻有被欺負的份。”
張三方默然。
張飛龍:“爹,您別擔心,倭寇敢來我家,我讓他們來一個死一個,來兩個死一雙!”
張三方:“現在是你出力的時候了。”
張飛龍:“是,爹。”
張三方忽然想起了什麼,忙道:“飛龍,爹這裏沒什麼大礙,你得去保護徐東洋呀!他和邱會長一起募集資金,邱會長被殺,下一個就有可能落到他頭上!”
張思一聲驚叫:“是啊!可如何是好?”
張飛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張飛龍回到自己房間,打開箱子,拿出他的武器。一把一尺多長,兩根指頭寬的短刀,刀柄後麵有一個鐵環。一根三尺多長,指拇粗細的繩子,這條繩子可不是普通的繩子,其中有細鋼絲,既柔軟,又不是一刀可以削斷。張飛龍練武的時候,發現自己的短刀隻適合貼身肉搏,不利於遠攻,所以才想到一根繩子。把繩子套在短刀之後,刀能脫手飛出,彌補了刀短的不足,威力大增。張飛龍還有一把駁殼槍,這駁殼槍是通過張九買來的,在漢口市,隻要有錢,就沒有買不到的東西。張飛龍愛槍,買了之後,也隻有偷偷帶到野外玩,不敢讓父親知道。他的槍法練得不錯,雖然不算百發百中,但能十中六七。
張飛龍把駁殼槍彈匣裏壓滿子彈,本想揣在身上,但想了想,還是放回箱子裏。隻把刀插在腰上,繩子放入口袋之中,如飛出門,直奔徐東洋家。
徐東洋家和張三方的家格局差不多,都是前麵是醫館,藥鋪,後麵是大院子。不過徐東洋家更氣派,徐家的藥鋪規模宏大,一百多米的店鋪,幾十個夥計,馬車,轎車,板車在門前停得滿滿的。正中的門楣上,四個大字:徐記藥鋪。徐記藥鋪的一側,有兩個單獨的門麵,上麵有三個大字:徐神針!這是徐家醫館。徐家醫館明顯比徐家藥鋪小了許多。因為徐神針醫館裏的醫生並不多,來看病都要預約。
張飛龍徑直走人醫館。醫館裏,兩張診台。後麵是幾十張一米寬的木板床。床上躺滿了病人,或者仰麵朝天,或者趴著,無一例外,全身紮滿了銀針,有的針頭上還點著艾香,香霧繚繞。
六十多歲,滿頭銀發,戴著眼鏡,穿著白色長褂的徐明鏡正在給一個病人紮銀針,他的身邊,有兩個年輕的助手,一個叫王平,一個叫南召雲。正聚精會神地觀看他的一舉一動。兩個負責打掃衛生,照顧病人的女護士小茹,小雪。
張飛龍站在門口看了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穿著白色的長大褂,纖細苗條,長發束在腦後,清秀白淨,眉似青黛,眼若兩汪泉水。嘴角含笑,如沐春風。她就是徐東洋的女兒徐淑媛,今年二十二歲,是一個美麗,溫柔,善良的女孩子。她在醫館跟伯父學習醫術,也在醫館裏幫忙。
徐淑媛嫣然一笑:“飛龍,今天怎麼過來了?”
如果在平時,張飛令還會與她說說笑,但今天形勢緊迫,他直接就問:“淑媛,徐叔叔呢?”
徐淑媛:“在家裏。”
張飛龍:“我要去見他。”
徐淑媛:“我帶你去吧!”
張飛龍:“多謝!”
徐淑媛:“客氣!跟我來吧!”
張飛龍忽然問:“淑媛,你有個姐姐?”
徐淑媛驚奇地道:“啥?”
張飛龍笑著問:“你有沒有一個姐姐或者一個妹妹?”
徐淑媛撲哧一笑:“我就想有個姐姐疼我呢,可惜沒有?對了,你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張飛龍笑了笑。
徐淑媛認真地道:“你不會看到一個和我很像的女子,就覺得是我姐姐吧?”
張飛龍若有所思:“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
徐淑媛嫣然一笑:“也許有吧!”
徐家醫館後麵,有一道小門,直通徐家後宅。一個大的庭院,亭台樓閣,小橋流水,樹木花草蔥鬱。張飛龍剛與徐淑媛進入小院子,就看到小門兩邊,各站著一條大漢,腰上別著駁殼槍,正警惕地看著張飛龍。
張飛龍以前也來過,沒有見過守在門口的保鏢,暗暗想:看來徐叔叔早有準備了!
兩個保鏢看到張飛龍跟徐淑媛一起進來,點了點頭,沒問什麼。
穿過庭院,來到一棟洋樓前。洋樓前,又站著四條大漢,同樣身上別著駁殼槍,虎視眈眈。
進入客廳,徐淑媛喊:“爹,飛龍來了。”
徐東洋從內室走了出來,正了正領帶:“飛龍,你怎麼來了?”
張飛龍:“徐叔,您知道邱會長出事了麼?”
徐東洋臉色憂鬱:“知道了,這不剛剛請了幾個朋友過來幫忙!你家有什麼麻煩嗎?”
張飛龍搖頭:“沒有!爹擔心有人對徐叔不利,讓我來跟徐叔身後湊個人數!”
徐家,張家雖然同是醫生,但關係一直很好,沒有別人所說的同行是冤家。徐東洋聞言,心中感動:“多謝你爹了!這小日本喪心病狂,就沒有他們做不出來的事情,我們是應該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