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龍:“爹就是這麼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徐東洋:“此時此刻,怕不是辦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坦然麵對。”
張飛龍:“徐叔叔,今天還要不要出去募集資金?”
徐東洋:“要,當然要。日本人想以殺人來威嚇我們,我們就怕了嗎?”
張飛龍:“徐叔叔,我跟你一起出去吧!”
徐東洋:“我身邊已經找了幾個兄弟幫忙,日本鬼子還不敢在漢口明目張膽殺人放火,你小心家裏吧!”
張飛龍道:“徐叔叔,現在您的目標大,您才是最危險的。”
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的徐淑媛忽然道:“爹,您就讓飛龍哥跟著吧!他的身手好,遇到危險,也能應付一下。”
徐東洋望著女兒關切的臉,笑了笑:“好吧!白天你跟著我,晚上回家去。”
張飛龍:“行。”
一個傭人端著一個托盤緩緩走出來,托盤上擺放著三個精致的小碗:“老爺,小姐,喝碗冰糖銀耳羹吧!”
這個女傭人五十多歲,穿戴整齊,短頭發,麵目慈祥。她姓吳,七八年前,就到了徐家做傭人。徐家徐明鏡一生未娶,隻癡心與針灸醫術。徐東洋早年有過兩段婚姻,婚姻破裂之後,與女兒徐淑媛相依為命,沒有再娶。吳氏到了徐家之後,把徐家打理得井井有條,對徐淑媛視若親生女兒。徐淑媛一直喊吳氏為吳媽。徐東洋也跟著女兒喊。吳媽在徐家,就好像一家人一樣。
徐淑媛從吳媽托盤裏端出一碗,遞給父親徐東洋。再端出一碗,遞給張飛龍。張飛龍看到她脈脈含情的眼神,怦然心跳,忙接過來,低頭喝冰糖銀耳羹。徐淑媛自己也端了一碗,坐在沙發上喝。
徐東洋喝完羹,吳媽遞給他一張手帕,徐東洋擦了擦嘴,說:“吳媽,今天中午,晚上我都不回家吃飯,你少煮一點。”
吳媽應道:“是,老爺。”
張飛龍也喝光了冰糖銀耳羹,他在放碗的時候,徐淑媛對他微微一笑:“好喝嗎?”
張飛龍:“好喝。”
徐淑媛:“我再給你裝一碗?”
張飛龍忙擺手:“不用了,叔叔還等我出去呢!”
徐淑媛嫣然一笑,張飛龍起身,跟徐東洋出了門。
徐東洋有一兩黑色轎車,他帶了兩個保鏢,一個司機。張飛龍坐在副駕駛座上,一行五人,四人帶有防身武器,也安心了不少。徐東洋第一個拜訪的是商會副會長金富貴。說動他一起募集資金。金富貴五十多歲,在商場縱橫多年,雖然有些忌憚,但徐東洋一番大義凜然的說辭,他無法拒絕,也就答應出麵。
金富貴同樣帶著一車保鏢,兩人一起拜訪了多家商行掌櫃,老板。每到一家,兩人說明來意,掌櫃,老板都沒有拒絕,欣然答應捐款。
晚上回家之時,徐東洋對張飛龍感慨道:“看,大家的心都是一樣的,齊心協力,一致對敵。”
張飛龍並沒有回家,他要去打探一下情況。幾天前,他跟蹤淩若冰,意外發現了日本浪人的巢穴。當時裏麵死傷的人不少,後續的情況卻不了了之。張飛龍想打探日本浪人還有沒有在裏麵,殺害邱之棟的凶手,是不是這些日本浪人?這些事情,他還不敢對任何人說,除了淩若冰。因為跟別人無法解釋清楚,為了少惹麻煩,不說為妙。
深夜。萬籟俱寂。
張飛龍憑著記憶,來到後湖的洋樓。這棟洋樓後麵是湖,兩邊是樹林,幽靜,深邃。張飛龍趴在牆頭,往裏麵觀察了很久,裏麵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
張飛龍暗想:難道沒人了?即使人走了,總也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我得進去看看。
張飛龍先扔了兩顆小石頭在院子之中,飛石探路。院子之中,依然沒有響動。
張飛龍翻身而入。
他特意帶了一個手電筒,一塊黑色的紗布。黑色的紗布蒙在電筒前端,電筒光就不那麼明亮,可以看清楚裏麵的情況,又不至於閃動裏麵的人。
客廳靜悄悄的,沒人。張飛龍壯著膽子,在每一個房間都查看了一遍。房間裏的陳設講究,一看就非普通人家。但沒有一個人居住,甚至連人居住的痕跡都沒有。
張飛龍暗暗奇怪:怎麼可能?
他又進入客廳,想離開這個洋樓,卻忽然感覺大事不妙!客廳裏,居然點燃了兩支蠟燭,把客廳照亮了。
張飛龍大吃一驚,他進來的時候,明明沒有燈,這蠟燭是什麼時候點燃的?
客廳外,五個黑影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他們黑衣黑褲,臉上蒙著黑紗,隻露出冰冷的眼睛。有四個人的手中,提著武士刀。隻有中間的人,兩手空空,他的腰上,掛著一把武士刀。
五個人一進屋,就把客廳的門關上了。
張飛龍左右打量了一陣,起初他的心還有些忐忑,漸漸就平靜了下來。他明白了,這些人分明是在等待自己送上門來。現在關上了門,就不想讓自己離開了。自己除了拚死一戰,似乎沒有別的選擇。
一股熱血慢慢湧上張飛龍的喉嚨。他不慌不忙,拔出了短刀。橫在自己麵前。他和人打過架,也和人比試過刀法。但這次完全不一樣,這次的形勢是以命相搏,而且麵對的還是日本人。張飛龍多次見過日本人,也看過日本人在漢口耀武揚武,不過和日本人以死相拚,還是第一次。
他的手有些微微顫抖。
中間的蒙麵人一直盯著張飛龍,他仿佛認識張飛龍,又仿佛想徹底看清楚張飛龍一樣。張飛龍也盯著他的眼睛,感覺這雙眼睛有些熟悉,卻不能確定究竟是誰!
中間的蒙麵人冷冷地哼了一聲。
一個日本人雙手握刀,一步一步逼近張飛龍。
張飛龍看旁邊幾個人沒有一起上前的意思,膽子驟然一壯:一個對付一個,都是兩條胳膊抬一個腦袋,老子怕他什麼?
張飛龍冷靜等待著。
他的冷靜,令中間的蒙麵人感覺到有些意外,他用日本話說了一句:“殺了他。”
逼近的日本人揮刀橫斬,刀鋒挾著一股寒風。張飛龍短刀一豎,格住了橫斬來的長刀,往外一撥。腳下搶了一步,幾乎和日本人貼身在一起。日本人想回刀再砍的時候,張飛龍的短刀閃電一般紮在日本人的脖子。這一招快,疾,狠,根本不給日本人躲閃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