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鳳鸞剛進禦書房,就知道李公公那句好自為之是什麼意思,裏麵的禦案前,站著一個肥碩的身子,可不就是那方閣老。
方閣老一身紫『色』朝服裹在圓潤的身子上,怎麼看怎麼龐然大物。
看見楚鳳鸞,方閣老的目光像是要將她扒皮抽筋,昨天朝堂上氣暈自己不說,今日又鞭撻自己的寶貝孫子。
一個時辰前,自己最疼愛的嫡孫一身狼狽的回到府中,說是在一條巷子裏被一個母夜叉奪了鞭子抽的滿身傷痕。
自己詢問相貌之後,就斷定是楚鳳鸞,又親自畫了楚鳳鸞畫像讓嫡孫確認,嫡孫說就是她。
楚鎮雄仗著軍功從未將自己這些文官放在眼裏,她女兒又不分青紅皂白鞭撻了自己寶貝孫子,這一口氣,自己一定要出。
“拜見陛下。”楚鳳鸞福身行禮,語氣謙卑。
逍遙皇還未說什麼,方閣老就陰陽怪氣的開口:“掌閣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
逍遙皇眼裏閃過一絲不悅,卻沒說什麼,帝王之術,權宜製衡,就是這樣。
楚鳳鸞睜著一雙澄澈分明的眼睛看方閣老,詢問:“不知方閣老所說何意?”
方閣老嗤笑一聲,撇開眼:“掌閣大人今日是否搶了一位少年的鞭子?”
“確有此事。”楚鳳鸞點頭。
“哼,既如此還有何辯駁!”方閣老胸有成竹,此番,若是不給這楚鳳鸞一點苦頭,他方閣老還怎麼在京師立足。
“不知那俊俏少年與方閣老有何關係?”楚鳳鸞唇間泛起一股笑,背脊挺著,立在那兒絲毫不見謙卑,好似她天生傲骨,桀驁不馴。
她發飾輕簡,一身素雅衣衫,同樣『色』係的麵紗隨室外吹進的風輕輕搖擺,『蕩』漾到在場每一個人眼裏。
“那少年是是老夫之孫。”方閣老一臉驕傲,自己孫子的容『色』俊俏,自己臉上也有光。
“哦,原來是方閣老之孫。”楚鳳鸞朝方閣老頷首,又轉頭看著上座的逍遙皇,腰身微躬語氣誠懇:“臣經過那條巷子,見方閣老之孫揚鞭傷我逍遙百姓,百姓之命,雖不如方閣老之孫來的貴重,但到底是一條『性』命,臣於心不忍,遂出手搶了鞭子。”
楚鳳鸞剛說完,逍遙皇原本和顏悅『色』的臉刷一下黑了。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自己兒子都不能幸免,他小小方閣老之孫,一無功名二無爵位,卻揚鞭傷百姓。
百姓之命也是命,在本質上並不比官家子弟輕賤。
逍遙皇登時沉下聲音,看向渾身瑟縮的方閣老:“方閣老,給朕個解釋?”
方閣老結結巴巴,差點抖成篩子:“回陛下的話···靖宇平日乖巧懂事,揚鞭···傷人之事是斷斷做不出來的,請陛下明鑒。”
楚鳳鸞還嫌場麵不夠大,接著補充:“臣記得方閣老之孫說過,方閣老可是陛下見了都要禮讓三分的人,區區人命,不足掛齒。”
“方···閣···老···”逍遙皇的話像是從嗓子裏說出來,隱隱壓製著怒氣,這一看,逍遙皇的臉隻能用黑來形容。
除了黑,看不出任何表情。
禮遇方閣老是因為早年自己還是皇子時方閣老沒白眼相待,甚至時常幫助教導,自己當方閣老是恩師,所以禮遇三分,沒想到這竟成了方家後人目無王法的保障。
有些時候,人就是擺脫不了賤『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