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言屏住了呼吸,在心底暗暗將天上的大羅神仙都念叨了個遍,隻求此時此刻不是南門晉回來了。
忽然,腳步聲戛然而止,顧清言靜待了許久,發現沒有了響動,心想可能是那個小童出來上茅房了也不一定。
在心底暗暗鬆了一口氣後,繼續忙活自己手裏的活兒,嘴裏還低低的嘟囔著:“外傷……止血……”
“你在幹什麼!?”
“啊——”
猝不及防的突然出聲,嚇得顧清言手裏的托盤差點脫離了自己的掌心,但還是由於劇烈的晃蕩,一個瓷瓶“啪”的一下,摔倒地上,摔碎了。
顧清言喘著粗氣,心似乎要從喉嚨裏蹦出來了一樣,黑暗之中,有一處光亮,顧清言抬眼顫巍巍的瞄了一眼,被燭火映出來的麵容是何子尚。
顧清言頓時鬆了一口氣,拍拍自己的心口,“你嚇死我了!”
何子尚似乎是被吵醒的,長發散亂的披在自己的背後,麵上的疲倦之意很是明顯,看到顧清言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何子尚又問了一句:“你大半夜不睡覺在幹嘛?!”
顧清言抿唇,她不知道蘇墨竹是怎麼傷的,也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應該保密還是無所謂。
但她總感覺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南門晉知道,所以她此刻才會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猶豫了半天,顧清言才開口:“你跟我來。”
說著,便帶著何子尚進了自己養傷的那個房間。
一進屋子,何子尚就已經聞到了一股嗆人的血腥味兒,越走越近才發現,床上躺著一個男人,並且受了重傷。
作為醫者的第一反應,何子尚迅速上前去把脈,發現脈搏很弱,也不顧上問這個人是誰,當機立斷就開始吩咐顧清言,燒熱水等事情。
顧清言也照辦了,畢竟何子尚的實地經驗比自己要豐富的多,和何子尚比起來,自己那些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
迅速燒來熱水,何子尚開始處理蘇墨竹的傷口,用燒開的水浸濕帕子,然後開始一點一點擦去血跡,整個過程簡單卻又很費力,因為如果一不小心碰到了傷口,那對於傷者來說是一種淩遲。
“去那一瓶酒來。”何子尚繼續使喚顧清言。
顧清言點點頭,連忙從藥櫃子裏拿出一個酒壺,何子尚接過以後,緩緩澆在蘇墨竹的傷口上,蘇墨竹疼的弓起身子,放在兩側的手死死攥著拳頭,脖子上青筋暴起,整張臉漲得發紅。
顧清言不忍心看,連忙移開目光,她是個小醫徒,自然知道酒精消毒這種事情,但這種做法很少有人用,因為那種疼痛沒有受得了。
隨著一聲一聲粗氣傳來,顧清言發現,蘇墨竹活生生被疼醒了,而疼痛過後,是一張慘白臉頰和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珠。
蘇墨竹一雙眸子黯淡無光,此刻癱軟在床上,胸口劇烈起伏,於是他的眼珠緩慢的移動著,將目光落到了顧清言身上,不過一瞬,又移開了。
顧清言也不在意,給何子尚打著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