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睜眼,晏揚歌猛然驚坐而起!大汗淋漓!十三年了,又是這樣的夢,又是這樣的夢!他急急環視屋內一圈,看見熟悉的擺設方才定下心來。
才要艱難地挪下床,耳邊便響起一陣略顯急促的叩門聲,“先生,您醒了嗎?”
晏揚歌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平息了噩夢帶來的驚悸,方才語調平穩地應她:“何事?”
“錦繡與鳳祁聯姻,郡主即將遠嫁,鎮南王前來收取郡主手中的兵權,卻不知為何起了爭執,奴婢怕郡主與王爺吵起來,這才急忙來請先生去看一看。”
“知道了,你先去,我隨後到。”
一個時辰前。
荷花池裏星星點點地綴著粉色或鵝黃的蓮花,在朱牆綠水的映襯下,繁華得就像一場綺麗的夢。
荷塘裏飄來的風吹得石桌上三道令牌的瓔珞左右飄動,也吹來了幾許腳步聲。
“卸下戰甲,貼上金鈿後的郡主。”歌風輕走到距她兩丈處站定,折扇輕搖,“堪稱國色。”
風華郡主正襟危坐,當目光觸及他手中所執之物,不禁扯出一個輕蔑的笑:“鎮南王來得好快,才有下人回報聖帝的和親文書已下,你就帶著聖詔來了。”
他不置可否地笑笑,將手中的聖昭向她拋去:“郡主風餐露宿沙場多年,此番覓得鳳祁寧王這等佳婿,本王自然要快些來為你賀喜。”
她瞥了一眼他虛偽的模樣,接下聖詔扔在桌上,意有所指地冷笑:“我和寧王不過是戰場上對峙了一回,如今求親,錦繡皇室貴女眾多,他怎麼就偏偏看中了我?”
“據鳳祁國書所述,是寧王對郡主一見鍾情呢。”歌風輕不以為意地合起折扇,往旁邊的石凳上一坐,眉頭微挑:“郡主不看看聖詔嗎?寧王為了迎娶郡主,險些連王位都被削了呢。”
不錯,就在前不久與鳳祁的一次對峙中,被送至戈丹邊境磨礪的次子寧王,竟對錦繡執掌三十萬北境軍帥印的女帥歌風華起了愛慕之心。
鳳祁與錦繡敵對多年,如今寧王堅持非卿不娶,鳳祁國主震怒得當場掀了龍案,差點削了他的王位!但過了不到一個月,鳳祁的國主也不知搭錯了哪根筋,竟然又同意了,唯一的要求就是風華郡主下嫁鳳祁,而非鳳祁遠涉錦繡迎娶。
多年宿敵鳳祁主動低頭求親,錦繡聖帝裝模作樣地考慮了幾天,也就著這個坡下了,先簽議和文書,再是和親文書,聖詔下得不亦樂乎。
風華郡主不屑地哼嗤道:“削了才好,我便可一償夙願,得一平民為婿。”
“郡主天之驕女,怎可嫁與平民為妻。”歌風輕也不為她的桀驁所惱,隻道時候不早,說著就要去取桌上並排而放的三麵令牌,卻被風華郡主一手按住。
歌風輕停住取令的動作,笑得不無得意:“但凡外嫁一律削去所有職權,郡主想抗旨嗎?”
風華郡主“騰”的彈起,三十萬邊境軍統帥的殺伐果斷顯露無遺,饒是歌風輕身居王位多年,氣勢也瞬時矮下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