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四方來賀的使節進駐,這幾日的盛京,裏裏外外都熱鬧得緊,人多了節慶氣氛就出來了,這麻煩事兒跟著也就多了起來,今天這個酒樓打架,明天那個驛館扯皮,帶動整個盛京都熱鬧得很。
一切都隻因今年不同往年,國主壽辰那日亦是公主選婿之日,更引得盛京權貴人家的公子少爺躁動不已,平日老愛去煙花地**作樂的,轉性收斂不少,喜歡在江邊河畔花前月下的,這兩日也不去了,都改往酒樓驛館裏跑了,哪家人多往哪兒湊,湊一塊兒幹嘛呀?
這有文采的都躍躍欲試,想當著眾人麵兒把同齡的少爺公子比下去,這酒樓裏人多,若比贏了,也就一日成名了。要是沒文采的,就比拳腳,遇上兩個有真功夫的倒也罷了,要是兩個三腳貓碰一起,武鬥也就成了抓扯。
隨著國主壽辰的推近,這盛京的幾家盛名酒樓,哪天都得出點公子少爺扯皮的事兒,隻是苦了那監管盛京安定的州府衙門。
可憐那順天府的豐子守年歲已知天命,這兩日為著這些官宦貴公子,忙得天昏地暗腳不沾地,黃昏入暮,才剛坐下來喝口茶水,就又有衙役火燒屁股般地衝進府衙,“豐大人!不好啦!出大事兒啦!”
豐子守這兩日最聽不得“出事”二字,茶杯往桌上一撂就數落他:“慌什麼!左不過是些二世祖吃飽了撐的慌,再大能大到哪兒去!”
“哎呀豐大人,不是那些二世祖……是……是……”那衙役又驚又急,好半天才把話說全:“是南楚殷獻的節度使被人打了!”
“什麼!”豐子守失聲驚叫,連忙問道:“南楚節度使被人打了?你可看清楚了?他們人現在在哪兒?”衙役頭如搗蒜,忙指向一方:“人在長樂南街一家名叫瀲灩泉的妓館裏,小人怕事情鬧大就趕緊來通知大人!”
“哎喲喂!這些個大祖宗小祖宗沒一個消停的!”豐子守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使勁一拍大腿,喚了兩個人跟著就趕去長樂南街。
長樂南街,兩排高軒華苑,亭台樓閣,白日裏清靜安寧,一入夜就是燈火璀璨,籠在笙歌豔舞之下的紙醉金迷,令人流連忘返。
但凡坐落在長樂南街的風月場,每家都有自己獨特的風格,比如驚心閣的姑娘最才情,如雲閣的美人最多最好,瀲灩泉的雙生姐妹舞蹈名滿盛京,醉花蔭的入夢曲是盛京一絕……各家各擅勝場,比鄰而居之餘,偶爾也會互相救救場。
就比如此時……
平日最熱鬧的醉花蔭裏傳出女人的哭喊:“金媽媽呀,算我紅姨求你啦,讓醉心姑娘去我的瀲灩泉一趟吧,那王公子最聽她的話呀!”
金媽媽剛要說話,一個小廝從外麵連滾帶爬地衝進來喊:“紅姨,不好了,王大少爺開始砸場子了!”
紅姨唰的就要癱坐在地上,若非被人扶著,怕是早已跪在當場。金媽媽伸手去扶全身發軟的紅姨,皺眉問道:“是兵部侍郎王大人家的那個王少爺嗎?”
“就是那個小祖宗!”紅姨妝花了頭發也散了,一臉淚痕全然沒了往日的精明,咬牙切齒:“今晚不知在哪兒去吃的醉醺醺地找上門來,非要瀲泉陪他,這要是平日啊,他鬧得這麼凶我就是壞了規矩也讓瀲泉去陪他,可今日瀲泉作陪的,是那南楚殷獻來的節度使啊,我哪敢拂他們的麵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