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使節被殺(1 / 1)

醉心懶得理他,徑直下了樓,臨出門前,放下話道:“今日白公子要是不跟我去呀,我可就把你三天兩頭往長樂南街跑的事兒宣之於口,到時候,你就隻能日日悶在懸鏡司裏了。”

此話一出,金媽媽和紅姨皆是嚇了一大跳,以為白馴要發火,不料他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竟是跟著下了樓,隻是經過金媽媽時有些不悅地問了一句:“她這麼擅作主張,你都不管管她?”

金媽媽暗自歎了口氣,她是醉花蔭的花魁,素來無人拘管她的行動,此刻她要執意要去,金媽媽也不好多說什麼,隻好遣了龜公和幾名侍女跟著,親自送出了門。

紅姨又驚又喜,一路小跑將她領往“瀲灩泉”,才剛到門口,就聽見大堂裏傳來劈裏啪啦的打砸聲,不時還夾雜著男子的叫罵,大堂裏的歡客被盡數趕出,此刻都圍在庭院圍觀。

騷亂中心正在四處打砸的華服青年,就是盛京中惡名不小的王長昭,雖然他生得不英俊卻也說不上難看,隻是那滿口惡言和囂張的氣焰,實在讓人看了生不出好感。

而四處躲避的兩人,就是打了王長昭一頓的南楚殷獻來的節度使,其中一人堪堪避過迎麵而來的花盆,欲往外逃,卻被王長昭帶來的侍衛堵住。醉心加快腳步,剛到門口,就聽見一聲瓷器的爆裂聲,不似砸在地上的清脆,而是一聲發悶的聲響……

醉心用力撥開人群望過去,一名中年男子滿臉是血,神情呆滯地晃了幾晃,墜倒在血泊中……

醉心幾步跑過去把人抱起,白馴也跟進去,就見她一手撐著他後腦,一手微顫著去探他的鼻息,許久,抬頭看向左斜方已是麵色蒼白的王長昭,“死了……”

整個庭院都陷入沉寂,王長昭的醉意全醒了,嚇得麵如死灰,磕磕絆絆地連步後退,滿是驚恐地大喊:“是他自己不躲!況且隻是一個花瓶而已,怎麼可能砸死他!”

白馴看地麵碎了一地花瓶碎片,直覺事有蹊蹺,不過是個十寸長的彩繪如意耳瓶,至多令人重傷,致死卻是不可能的,而且這人還死得這麼幹脆,被砸中頭部,臨死前連抽搐都沒有……白馴逐漸眯起雙目,看向醉心托著死去的節度使後腦的手……

正欲去按那人的頸脈,倏爾眼角黑影一閃,白馴猛然抬頭,目光直射房梁而去,將將捕捉到一抹消失的身影,幾番閃身就追了上去!待他動身躍上房梁,庭院裏的人才回過神來,一時間,無數的“殺人啦”的呼喊此起彼伏,兩個小廝連滾帶爬地衝出去抱住紅姨的腿,哭喊道:“媽媽!王大少爺打死人了!!”

紅姨雙眼發直,喊了一聲“完了”,就昏死了過去。

豐子守緊趕慢趕地趕來時,瀲灩泉已亂作一團,大堂裏被踩得血跡斑斑,王長昭麵色灰敗地癱坐在地上,跟著他來的侍衛也跑了。在距他一丈的地方,一人倒在一灘血泊裏,豐子守隻覺喉嚨發緊,指著血泊問呆若木雞的瀲灩泉小廝,啞著嗓子問:“這是誰……?”

“南楚來的節度使……”

豐子守一聽死的是南楚節度使,一口氣沒提上來幾乎閉過氣去,一幹衙役趕緊給他順氣,一邊問:“他怎麼死的?”

小廝許是害怕自己被牽連,連連搖頭想跑,衙役手疾眼快地將他抓了回來,先前給他報信的衙役湊到豐子守跟前,壓低了聲音:“大人,如今不是懊惱的時候,需趕緊把王長昭抓起來,這個人也暫且帶回去……”

一聽要被抓,那小廝扯著嗓子嚎叫起來,“這事跟我沒關係!王爺救我!”

王爺?豐子守一驚,更不敢放人了,定了定神,對著虛空拱了拱手,試探著開口:“此處發生了命案,不知是哪位王爺在此,還請現身告知卑職事發經過……”

少時,陰影裏逐漸走出一個身影來,那小廝一看見他就喊:“王爺王爺,我跟這事沒關係,你快讓她們放了我。”鳳胤宸瞪了他一眼,略有些尷尬地衝著豐子守一鞠躬,“師傅。”

豐子守一看到他,又聯想到這裏是長樂南街,臉色立刻一沉,“你在這兒幹什麼!”宸王呃了一聲,摸了摸腦袋,“師傅抓的那個人,是我的朋友……”

豐子守這才正視地打量了那小廝一番,眉頭越皺越深,剛進門是慌忙,隨便抓了一人問緣由經過,如今再看,這人的穿著打扮極為精致,眉眼裏盡是風塵,哪是什麼小廝,根本就是個伶人!

豐子守一想到這兒,差點二度背過氣去,咬著牙斥道:“這幾年京中盛傳你喜好男色,我隻當是別人抹黑你,沒想到你居然真的……”豐子守一手撫著胸口給自己順氣,一手使勁兒地擺著,示意衙役拿人。

王長昭被嚇傻了,半點也不反抗地任他們拖走,衙役捉了人,連著將宸王的“朋友”也一起捉走了,鳳胤宸跟上去,正欲開口要人,不料豐子守狠狠地瞪他一眼,一手揪過宸王的領子,喘著粗氣道:“把他也給我帶回衙門!”

一幹衙役麵麵相覷,盡管宸王不受待見多年,可他到底是皇室,他們也不敢無緣無故地捉人,鳳胤宸齜了齜牙,“師傅不必大動肝火,胤宸跟你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