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抬起頭朝兩人一笑:“辛苦你們了。”
兄弟兩人雖然性格不同,但是行事一向都利落幹脆,也不等到天明,轉身就離開木屋。
看著外麵不知何時變得漆黑的天色,顏如玉長長吐一口氣,放鬆的靠在椅背上,又試著將一些事情分析了一陣,隻覺得心神困倦,整個身體都沉重而疲倦起來。
“藥都涼了,我去給你重新……”喬叔有些心疼這個蒼白的女子。
顏如玉讓了讓:“喬叔不麻煩了,現在喝正好。”
說著將冷的差不多的藥碗端起,一飲而盡,顏如玉將喝空了的藥碗放在旁邊桌上。
喬叔給她倒了一杯熱茶,讓她過了過嘴裏藥的苦味,才問道:“昭平將小丸子送來做什麼?不是引人知道你的下落嗎?”
顏如玉平和的一笑,也不介意給他細細的分析一遍:“別人隻知道小丸子是我在乎的人,如果我在外麵,一定不會把孩子帶在身邊的,不說孩子太小,就是危險係數也比較大。
虛虛實實,她將小丸子送出來,不過是給他們一顆迷霧單,反而會讓人先去查,一來一回耽擱的功夫,也足夠我回到京城了。
其實昭平也就是為了讓我顧忌,有小丸子跟著,太危險的事情我也不敢去做,連累了孩子畢竟……不過我出來也這麼久,就算是沒有小丸子的事情,也是要回去了,隻是在回去前,倒是需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顏如玉說到這兒,抬眸認真的看著恍然大悟的喬叔:“喬叔來了十幾年,為什麼今年卻要背叛呢?”
喬叔先是受教的點頭,而後驀地反應過來,錯愕的看著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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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縣郊的清晨,卻無陽光,伴著的是春雨的“滴滴答答”,前兩日的晴陽天帶來氣溫的升高,卻在今日來了一場中雨,也帶來了遲到的倒春寒。
昨晚洗了個冷水澡的許瀚海,很不幸的中標。張芬撐著雨傘過來的時候,就聽到了許瀚海不停打噴嚏的聲音。
“瀚海哥?”
許瀚海還沒來得及回應就是一個大噴嚏打了出去。
張芬趕緊收了雨傘進屋,年輕的女孩擔憂的看著許瀚海:“瀚海哥,你沒事吧?”
許瀚海搖搖手:“有點小感冒,別擔心,我可是大夫哦,沒事。”
可惜醫者不自醫,許老爹一大早就給人請出診去了,許瀚海想著小毛病,也就懶得抓藥熬藥,打算蒙著被子蓋頭再睡一覺,出出汗也就好了,卻沒想到張芬會來。
許瀚海讓她坐下,又是一個噴嚏,拿著手帕捂著鼻子,帶著濃濃鼻音的問:“這麼大雨怎麼來了?也不怕淋濕了。”
健康的許瀚海給人一種可以依靠的強大,然而這樣帶著濃濃鼻音的他,卻讓張芬心疼,隱藏在心底對許瀚海的愛慕和心疼在那鼻音下泛濫成災:“瀚海哥,你要不開個方子什麼的,我給你熬藥去。”
許瀚海擺擺手:“沒,別麻煩了。”
雖然自己就是個大夫,可是許瀚海這人還真是不愛喝藥,一聽張芬的話,頭都有點大:“好芬兒,你要真想開火,就給我煮點粥吧?來的這麼早,還沒吃早飯吧?”
看了看牆上的掛鍾,許瀚海知道縣郊裏人都習慣早睡早起了,可是也不用六點多就過來吧?而且張芬家離著衛生所好歹還有半個小時的路呢。
張芬心疼,逼著瀚海哥抓了藥,一頭紮進廚房裏麵,麻利的煮粥熬藥,許瀚海忍不住感慨真是賢惠的丫頭,還沒想完就又是捂著鼻子一個大噴嚏打出來。
大概這場雨得下到中午了,許瀚海想要問問張芬來有什麼事,可靠在軟榻,眼睛一閉,混混沌沌的腦子,一下子又迷糊了過去。
張芬先是端著小米粥過來,就看到許瀚海依著軟榻半躺著睡著了,看了看還打開的窗子,不由的搖頭,動作放輕了的將窗戶給帶上後,就坐在軟榻的旁邊。
軟榻是平常許老爹給重病的病人看診的地方,上麵鋪著潔白的床罩,行醫的人大多愛幹淨,而這又是給病人用的,所以幾乎兩三天就得換一次,洗的次數多了,也就翻了黃。
可是這一刻因為上麵躺著的人,落在張芬的眼睛裏麵,卻覺得有些美好,動作輕柔的將旁邊的毯子給他蓋上。
將還冒著熱氣的粥放在桌上,她就那樣支著下巴,在氤氳的熱氣裏麵看著這個將要成為他丈夫的男人。
眉眼鼻子英俊帥氣,張芬越看越有一種甜蜜,忍不住玩起了嘴角,連自己來的目的都忘了。
然而被張芬看著的人卻陷入了一場混沌裏麵,許瀚海知道自己在做夢,因為夢裏的場景,夢裏的人,熟悉的他想要落淚。
淅淅瀝瀝的雨,連綿成一片,而窗邊的女子就那樣的靠在竹屋窗子的邊上,手上拿著一本書,似乎是看的入了迷,連窗外的雨偶爾飄進來,打濕了她的衣衫鬢角都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