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安安蹙了蹙眉,抬眸掃向來人,隻一眼,便騰地爬起來,從枕頭底下抽出早早準備好的菜刀,對著納蘭允燁怒吼,“滾!滾出去!”。
菜刀是切菜用的刀,是康安安趁廚娘不注意,進廚房拿出來的,比匕首厚重,拿在手裏又大又沉,對比康安安細細的皓腕,顯得十分滑稽,康安安才不管這些。
納蘭允燁看著瘋子一般的康安安,冷哼一聲,負手,悠閑地踱著步子,走進房中,身後跟著翠兒,翠兒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個白瓷碗,康安安不用看也知道,那碗裏肯定是黑漆漆的墮胎藥。
“安安,把刀放下!”,納蘭允燁站在床榻五米開外的位置,麵無表情的康安安說道。
在他看來,康安安不過是像小孩子一樣,鬧情緒而已,哄一哄就好了,哄不好就威脅威脅,她不敢來真的。
“我讓你們出去!”,康安安歇斯底裏的喊著,見不湊效,幹脆拿刀抵著自己的脖子,“不出去我就自盡!”。
“安安,我已經找到了納蘭宗良,你想見他嗎?還是……想見他的屍體?”。
納蘭允燁淡淡的說著仿佛無關痛癢的話,對於他來說,的確無關痛癢。
康安安聽到,卻是手一抖,刀鋒入肉,不深,仍劃出一道血痕。
納蘭允燁見血,眸光驟然緊縮,“讓他死太便宜了,你聽沒聽過,車裂,剮刑,人彘這幾種刑罰,你肯定聽過,沒聽過也沒關係,一會兒我挨個給你講,但我現在告訴你的是,你選擇自盡,我會讓納蘭宗良嚐遍這些刑罰,讓他生不如死,咱們先說車裂,車裂就是將人的四肢和頭分別用繩子綁起來,一共五處,用五匹馬拉繩子,使勁拉,使勁拉,然後砰的一聲,不對,是哢嚓一聲,人就被活活撕成了五部分,再說剮刑——”。
納蘭允燁說到這兒,被康安安驀然打斷,她將刀扔在地上,雙手捂住耳朵,喊道,“別說了,你別說了!”。
納蘭允燁上前,將刀踢到一旁,翠兒極有眼色的將托盤放下,拾起刀,扔出房門外。
再回來,就看見納蘭允燁立在床前,半擁著康安安,柔聲哄著,“安安,隻要你乖乖的,我什麼都依你,除了放你離開!”。
男的俊美,女的嬌弱,畫麵看起來十分養眼。
翠兒瞧著,眼睛卻被刺得生疼,她跟了納蘭允燁這麼久,從來沒見過他這樣低三下四的對一個女人,恨不得將天上的星星都摘給她了,她還不知足!
若換成自己……若換成……這個念頭甫一生出,便被翠兒生生掐斷,燁公子是不會喜歡她的,從前燁公子不喜歡她,偶爾還會要她的身子,即便是純粹的發泄,她也滿心歡喜,可自從這女人出現後,他便再也沒碰過她。
不碰她也沒關係,隻要這女人真心待燁公子也好啊,可這女人壓根就不愛燁公子,還動不動叫囂著要殺了他。
燁公子身邊如果有這麼個女人,真是太危險了……
“公子,藥涼了!”,翠兒適時出聲,眼眸微垂,對於她來說,看著納蘭允燁放下身段哄安安,著實是一種煎熬。
納蘭允燁聞言,停止了勸慰,房間裏的溫馨和溫柔惑人的聲線刹那間消失殆盡,隻留下滿室的寂靜,讓人窒息。
納蘭允燁看了一眼翠兒手裏的藥,劍眉擰起,“安安,把藥喝了!”。
他的焦灼預示著身邊女子會拚力反抗,他甚至已做好了思想準備。
誰知,康安安竟然順從的取過瓷碗,眉眼之間無一絲多餘的情緒。
納蘭允燁心中一喜,再度出言輕哄,“安安,乖……”。
乖字甫一落地,康安安冷笑一聲,抬手將藥碗摔在地上。
黑漆漆的藥濺在納蘭允燁的衣衫上,暈染出細小的斑塊,還有一些則潑在了他的靴子上。
翠兒掩唇驚呼,慌忙蹲下身,用衣袖擦拭納蘭允燁的長筒靴。
這丫頭總想用自己的貼心溫柔來襯托她的粗暴不懂事,翠兒以為這樣就能獲得納蘭允燁的關注,殊不知,愛在一開始就不對等,注定不會開花結果。
女人,任何時候都不要看低自己!
康安安麵無表情的瞧著這一切,目送翠兒擦拭完納蘭允燁的靴子後離開房間,不多時又拿著簸箕和掃帚走進,然後蹲下身開始收拾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