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不用掃了,省的一會兒還要麻煩!”,康安安終忍不住開口,嗓音微揚,裹著諷刺,卻也間接地表示了自己不會喝藥的決心。
翠兒聽到康安安的話,手一滯,抬頭看向納蘭允燁,似在詢問他的意見,翠兒的神情是楚楚可憐和委屈的,康安安想,翠兒更希望納蘭允燁會痛斥她吧!
可惜納蘭允燁一句重話也沒有說,甚至也沒表現出絲毫不耐。
“再熬一碗過來!”,納蘭允燁凝著康安安,有心疼,有無奈,好像她隻不過是個耍性子的孩子。
“是!”,翠兒聽到納蘭允燁的吩咐,垂首斂眉,握東西的手緊了緊,躬身退出。
翠兒離開後,康安安情緒爆發,對著納蘭允燁又踢又打,“我不喝!我死也不會喝!”。
納蘭允燁任由她發泄,一動不動,甚至下顎被康安安的指甲劃破,他都沒吭一聲,要知道,納蘭允燁可是十分愛惜自己的容貌。
康安安差不多折騰累的時候,翠兒又端了一碗藥進來。
康安安看到翠兒,衝納蘭允燁搖著頭,淚水不由得從眼眶中滑落,她的嗓音已沙啞,喉嚨幹疼,是剛才喊的了,她再度張了張嘴,發不出任何聲音,喉口中皆是哽咽。
納蘭允燁這次沒有哄她喝藥,而是直接從翠兒手中接過藥碗,捏住她的下顎,硬逼著她喝入腹中。
藥灑了少許,濡濕康安安的衣襟,又濕又難受,比濕衣服更難捱的是滿口的苦澀。
藥真苦,康安安覺得自己從沒喝過這麼苦的藥,開這藥方的郎中真缺德,怎麼研究出這麼苦的藥!
康安安輕輕的咳嗽著,像傻了般,一動不動,眼睛看著前方,許久不眨一下。
納蘭允燁眸光複雜的凝著康安安,盡管知道她不會尋死,但仍冷冷的說了句,“你敢死,納蘭宗良便生不如死!”。
語畢,放下空碗,轉身離開。
翠兒看了康安安一眼,撇了撇嘴角,跟著走了出去。
房間裏隻剩下康安安一個人。
她不用關緊房門,也不必懼怕納蘭允燁會來,她甚至短時間內不用擔心納蘭允燁會強迫她。
多好,一舉多得。
但她的心為何這麼痛呢!
為這個並不期待的孩子嗎?
也許吧!
不管怎麼說,都是她的孩子,生下來長得像九九或者像悅悅的孩子。
真是可惜了。
康安安撫上腹部,隱忍的淚水在這一刻終於迸發而出。
孩子,娘親終究沒能護你周全!
一種隱隱的,胎兒即將離體的鈍痛自腹部蔓延開來。
康安安忽然覺得渾身發冷,她抓起薄褥蓋在身上,依然覺得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她雙臂環膝,蜷縮成一團,拚命的安慰自己,安安,事已至此,別傷心了,這樣也好,至少你不用再與鳳君冉有孩子上的牽扯,也不會再與他因為孩子爭個你死我活。
安慰著,傷心著,康安安終抵不過疲累,沉沉睡去。
或許事情已塵埃落地,短時間內不用擔心會受到納蘭允燁的騷擾,她這一覺睡得好舒坦,直至日上三竿才醒來。
康安安睜著眼睛,聽著外麵的鳥語蟲鳴,整個人懵懵的,過了許久,她才緩慢的起身。
然而,讓康安安奇怪的是,她的腹部並沒有任何不適,她沒流過孩子,但自學醫書,知道婦人滑胎會腹痛,見紅。
這些症狀她都沒有,難道是藥失效了?抑或是郎中弄錯了方子。
反正不管怎麼樣,她的孩子現在沒事!
康安安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子竊喜來。
她想了想,脫掉褻褲,狠心咬破手指,將血滴在上麵,偽裝成出血的假象,然後褻褲扔到地上,有氣無力的喊道,“翠兒……”。
等了一會兒,翠兒端著清水走進來,一眼便看到地上帶血的褻褲,
她放下水盆,沒有任何驚訝,康安安覺得翠兒應該是這種事見多了,否則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怎麼會這麼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