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嵐聽話的接過藥碗,咬著牙,將兩種‘湯藥’一飲而盡。

“爹爹,你別生氣了,你看,我都喝完了!”,安嵐搖晃著空碗,獻寶一樣讓安仲朔看。

安仲朔的神情怔怔的,好像沒聽到安嵐的話,一直盯著空碗看。

“爹爹?”,安嵐又喊了一聲,隨後將空碗放下,上前挽住安仲朔的手臂,“你怎麼了?”。

安仲朔回神,搖搖頭,眼圈泛著紅意,“爹爹沒事,你好好休息!”。

晚上的時候,安仲朔又將餘下的藥讓安嵐喝了,一整天,他都呆在宮裏沒有回府。

奇怪的是,鳳君冉則呆在他的侍郎府,一整天也沒有回宮。

到了臨近關閉宮門的時候,安仲朔才匆匆返回府中,外人或大臣,如果沒有皇帝的特允,是不能留宿在宮裏麵的。

……

鳳君冉走出房間,沒多久又回來,手裏多了一枚藥丸。

而男子的臉色較剛才更差,像是大病初愈,麵上透著一股子疲憊,額上有少許碎發貼在鬢角,是汗濕所致。

他重新坐在康安安身邊,將藥丸放進口中嚼碎了,俯頭,唇對唇,一點一點送入康安安嘴裏。

“安安……咳咳……”,鳳君冉開口,隻說了兩個字就發出輕輕地咳嗽聲,他怕吵到床上女子,掩住唇,衝向門外。

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從鳳君冉胸肺處傳出,咳得他臉頰通紅,鳳君冉彎著腰身,手扶著欄杆,平息了一會兒,才止住不適。

鳳君冉拂了下嘴角,點點殷紅染在指腹間,宛若紅花,他毫不在意的掏出巾帕拭去。

鳳君冉再度回到房間,坐在女子身旁,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看。

期間,他給康安安把了兩次脈,她的脈搏趨於平穩,而胎兒的脈搏已然消失,昭示著她腹中的孩子被流掉了。

鳳君冉寫了方子,命府中下人買來熬成湯藥。

他端著湯藥,一口一口喂到康安安腹中。

又過了一會兒,鳳君冉給康安安換掉衣服,洗了洗臉和手,他不敢對她做大幅度的動作,怕再傷到了她。

傍晚的時候,安仲朔回到府裏。

聽下人說,鳳君冉一整天都在照顧康安安,事無巨細,丫鬟一點都插不上手。

從中午到現在,鳳君冉滴水未進,他不喊人,沒人敢進,所以,現在誰也不知道裏麵情況怎麼樣!

安仲朔歎了口氣,抬手屏退下人。

他沉默半晌兒,覺得事情總要麵對,想必現在鳳君冉已經知道那女子是康安安了,他擔憂的,怕的,終於來了。

安仲朔走到房門前,大手撩開衣袍,屈膝跪地,“臣參見皇上,請皇上責罰!”。

聲音不大,但足夠鳳君冉聽到。

鳳君冉正給康安安喂藥,一日三次,中午喝了一次,晚上喝一次,午夜還要喝一次,鳳君冉喂的正是晚上這次。

鳳君冉聽到安仲朔的話,端藥碗的手稍稍一滯,很快就恢複如初,他神色未變,繼續手上的動作,對外麵跪著的安仲朔置若罔聞。

不知過了多久,鳳君冉將藥碗放到一旁,對外麵喊道,“來人!”。

府中丫鬟慌忙跑過來,在經過門口的時候,看見安仲朔仍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不禁止住步子,小聲喊了句,“老爺……”。

安仲朔朝丫鬟揮了揮手,“去吧!”。

丫鬟才戰戰兢兢的走進屋內。

“將東西收拾了,另外端一盆熱水!”。

安安怕熱,愛幹淨,他看她額上又出了汗,準備給她擦一擦。

“是!”,丫鬟不敢怠慢,連忙將藥碗收拾了,又按照鳳君冉的吩咐,端了一盆熱度適中的水。

鳳君冉依然不管安仲朔,取毛巾蘸了熱水,輕輕拭著康安安的額頭。

丫鬟悄悄退出房門。

安仲朔在丫鬟經過的時候,交待丫鬟去廚房,讓廚子做一些膳食端過來。

丫鬟離開後,安仲朔再度出聲,額頭觸地咚咚磕了幾下,悲戚道,“皇上,臣知道錯了,請皇上保重龍體!”。

鳳君冉聞聲,徹底被激怒,一把將毛巾扔到門外,低吼道,“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