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長劍艱難地同猙獰可怖的心魔戰到一處, 楚九澤的身形也已經淡的快要消散了, 就連他手中的琉璃長劍也開始布滿了細密的裂紋。
就在琉璃長劍碎裂, 心魔們撲向楚九澤的瞬間,賀蘭墨眸中異彩閃現,一道刺目的白光倏忽迸射而出,瞬息間橫掃了整個血紅色空間, 在楚九澤消散的千鈞一發之際, 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握住了楚九澤的手腕,楚九澤隻來得及回身一看,就看到白光中身形朦朧長身而立的賀蘭墨。
賀蘭墨不再是那個脆弱茫然的赤身少年, 他重新變回了那個成熟穩重的雲萊戰神,俊美無比的臉上冷肅威儀, 唯有一雙眼睛沉穩地盯著楚九澤,那雙眼眸中的目光始終如一。
楚九澤還沒來得及同賀蘭墨說什麼, 兩個人就同時淹沒在無邊無際的白光之中。
像是回到了天地初生混沌初分的時刻, 楚九澤隻覺得自己上下無著落地飄蕩在虛無的白光之中, 接著一股柔柔的風不知從何處吹來, 這股風像是吹開了畫卷,一點一點地將白光吹起,色彩又一點一點地重新回到了身邊。
楚九澤輕飄飄地浮漂在半空之中, 身體輕的不成樣子,倒像是神識離體遊蕩天地時的那種滋味。
他發現自己竟然浮在一處山穀上方, 這處山穀鳥語花香陽光明媚, 有微風懶洋洋地從額前拂過, 一望無際的海水帶來一股鹹腥潮濕的味道,空氣中到處飄蕩著讓人愜意放鬆的元素。
比現在更年輕一些,但是又長大了許多的賀蘭墨屈膝坐在山穀上,望著前方看不到盡頭的水光,他臉上沒什麼表情,身上的氣質也如冰淩一般紮人,甚至在這種愜意的山穀中也不見他有什麼放鬆的姿態。
楚九澤低著頭靜靜地看著下方的賀蘭墨,他的眸子比十六歲時更深沉的幾分,濃稠黑沉的像是一方看不到底的深潭,他雖然看著這一處愜意的美景,可是這美景卻沒有分毫映在他眸中。
海浪波動著,有一處小點從海浪的遠處越行越近,直到最後才看出那個小點竟然是一個人。
坐在山穀上的賀蘭墨顯然也發現了對方,他微微蹙起眉起身想要避開。
然而對方應該也是異能者,前行的速度竟然十分快,賀蘭墨剛想起身,對方就已經遊至金黃的海灘了。
對方從碧藍的海波中站起身,海水嘩啦啦從他身上灑落,燦爛直白的陽光照耀下來,遍布對方身上的水珠反射著陽光,燦爛而又耀眼,對方扭頭朝賀蘭墨一笑,臉上的笑容比之陽光竟然也毫不遜色。
陷入自己思緒的賀蘭墨顯然也被對方的笑容晃的愣了下神,然而楚九澤的表情卻變得古怪了起來,因為那個從海浪中站起來,仿佛驕傲的孔雀一般炫耀著自己笑容的人,正是十六七歲的楚九澤。
“我從剛剛就注意到你了,你為什麼不高興?”
十六歲的楚九澤仿佛沒有注意到賀蘭墨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息,徑直走了過去,一雙澄明純澈的目光直白地盯著賀蘭墨,抱著手臂驕傲又好奇地問道。
十六七歲的少年楚九澤,隻穿了一條寬鬆的蔥綠色綢緞長褲,因為剛從海水中走出來,那條長褲也浸濕透了,正濕淋淋地貼在他的身上。
大海邊陽光下,濕透了衣裳的少年身材纖毫畢現,單薄纖瘦的身體上隱藏的薄薄的肌肉,看上去青澀美好又充滿勃發的力量。
可是十六七歲的少年楚九澤卻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狀況,隻是坦然地走到氣質沉默還帶點陰戾的賀蘭墨身邊,他盯著眉頭緊鎖的賀蘭墨笑了起來:“你等我一下。”
賀蘭墨原本就已經想要起身離開了,但是聽到楚九澤這麼說他又停下了動作,沒什麼表情地看向了楚九澤。
隻見楚九澤笑了笑,身形竟然如風一般散開了,瞬間消失在賀蘭墨麵前,看的上方飄著的楚九澤也怔愣了一下,隨即想到自己剛剛測出2S級異能的那段時光,那樣驕傲自負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賀蘭墨看著海中出現的少年突然消失,久久不見人影,他眉宇陰沉地哂笑了一下,似乎是在自嘲又或者嘲笑什麼,他站起身,轉身就要離開這方山穀。
然而下一秒,那個消失的少年楚九澤又出現在他麵前,對方的發絲有些亂,臉色泛紅,額頭還有赤著的上半身上沁著汗珠,顯然是做了消耗過多的運動,但是對方的眼睛卻亮的驚人,臉上又露出了那種如陽光般驕傲耀眼的笑容。
“這是我摘的花,給你。”
一朵清冷中暗含幽昧的藍色矢車菊遞到了賀蘭墨麵前,賀蘭墨抬眸看了少年楚九澤一眼,鬼使神差地接過了那朵藍色矢車菊,矢車菊花生長在距離山穀較遠的另一處地方,被栽種矢車菊花的莊園主人小心照看著,尤其以藍色花種最為珍貴,難為這少年居然以這麼快的速度摘下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