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聽到了粗重的喘息。
是女人的喘息，好像砸累了。
慕糖吞了吞口水，然後又聽到了腳步聲，幾秒之後，‘啪’一聲響，眼前忽然亮起了昏黃的燈光。
她下意識眯了眯眼，再睜開時，眼前是一張放大的臉，是女人的臉。
蠟黃，布滿皺紋。
那張臉離她很近，不過半臂的距離，正惡狠狠的瞪著她，眼角還帶著血跡。
慕糖心髒猛的一跳，差點尖叫出聲。
不過下一秒，那個女人就轉身，嘀咕著，“奇了怪了，總覺得有人……”
慕糖呼吸屏住，心跳也幾乎停了。
僵硬的，隨著她的轉身，朝她身前看去。
那張差不多兩米寬的大床上，躺著個男人。
被子還蓋在他的身體上，可他的頭……
白色的腦漿和紅色的血混在一起，慕糖瞳孔猛縮，胃部一陣陣痙攣。
她猛的捂住嘴，想吐。
女人卻好像絲毫也不害怕，背對著她站在床邊，盯著床上的人冷笑了笑，“既然你這麼舍不得那個臭婊子，那我就送你下去陪她好了，嗬……”
她的笑有些陰磣，又帶著抹說不出的恨……
慕糖“唔”了聲，轉身就朝外跑。
“糖寶……”
祁然緊張的聲音就在耳邊。
眼前的畫麵猛然變化，陽光驅散了黑暗。
慕糖蹲在門外，又一次吐了個天翻地覆，吐到最後隻能不斷幹嘔。
身體瞬間被掏空了般，整個人都虛脫的厲害。
祁然扶著她，接過秦崢遞來的礦泉水給她，“漱漱口……”
旁邊沒有別人，秦崢問她，“口香糖，你這是看到梁哲鋼的死狀了？”
他不問還好，他一問，慕糖眼前又浮現出那顆被砸得像落地西瓜一樣的腦袋。
胃裏又翻攪了幾下，她咬緊牙根。
祁然抬眸看秦崢一眼，帶著警告。
秦崢撇嘴，“其實這是正常的，很多新人第一次看到死者屍體的時候都會這樣，更何況，梁哲鋼的死狀的確不太好看。小糖糖看到的，應該還是很新鮮的。”
新鮮的……
慕糖真的又想吐了。
秦崢又道：“哎，你之前還說你想考警校，現在鍛煉鍛煉也是好的，以後就不會再害怕了，你這叫贏在起跑線啊。”
“……”
空氣突然安靜。
慕糖不想吐了。
她想哭了。
她就知道，秦崢這張嘴沒有把門！
這件事，她還沒有同祁然說呢，就她和秦崢兩個人知道。
是她之前想做準備所以谘詢了一下秦崢，他還答應過她，不會告訴祁然。
慕糖是想著等個合適的時機再告訴祁然。
沒想到，秦崢就這麼給說出來了。
她蹲著都可以感覺到扶著她的人一瞬間低下去的氣壓。
慕糖漱了口，乖巧的把水遞回給祁然，“哥……”
祁然接過，什麼也沒說，隻問她，“好些了嗎？”
慕糖點頭，還有些沒力氣，不過的確不想吐了。
祁然又把水遞給秦崢，然後直接把慕糖抱了起來，涼聲道：“先回去。”
說完，他就邁著長腿離開，看都不看秦崢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