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糖喉間動了動,忽然開口,“哥哥,其實,這個世界的確很黑暗吧……”
是那種,就算太陽升起來,也照不透的黑暗。
然而她之前還信誓旦旦對秦崢說,要心向陽光。
她有些頹喪。
祁然蹙眉,拉著她停了下來。
他扶著她的肩膀讓她看他,麵色嚴肅,“糖寶,這個世界的確有黑暗的一麵。或者,是你想像不到的,也無法理解的殘忍。”
慕糖眼底閃過迷蒙,祁然眼底卻有迫人的光芒。
他看著她的眼,語氣有些凝重,“可你知道嗎,正是因此,才有很多人在為之努力。甚至付出鮮血和生命的代價。他們的努力,不是想要改變這個世界。他們的努力,隻為了自己不被這個世界改變。”
慕糖緊緊抿唇,似乎不太懂他的意思。
祁然忽然低低的歎,他捧著她的臉,軟了聲線,“糖寶,就算這個世界再多黑暗,隻要還有人堅守初心,光明就會存在。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慕糖和他對視片刻,慢慢的點頭,“明白的……”
她隻是有些詫異,祁然竟然會和她說這樣的話。
聽起來,真不像是個尋常生意人會說的話。
她越來越覺得,祁然在做的事不是那麼簡單,或許和那個所謂黑獄有關?
隻是既然祁然還不想告訴她,她也就懂事的不多問。
反正她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告訴她的。
秦崢已經把車開過來,他們也沒有再多說,上車直接去鑄鋼廠。
秦崢開車,祁然和慕糖坐後麵。
鑄鋼廠離小鎮並不遠,就在山背後,不過因為是環山路,至少也要開個把小時。
許是山路顛簸難走,慕糖竟然有些暈車。
她打開車窗,讓冷風吹進來,緩解胸口的沉悶。
祁然皺眉,又把窗戶關了些,“小心感冒。”
慕糖抱著他的手臂哼哼,“可我有些頭暈。”
祁然拍了拍自己的腿,“躺下來。”
慕糖也沒矜持,直接脫了鞋躺上去,把頭枕在祁然的腿上。
祁然垂眸,一隻手扶著她的肩膀,順了順她耳邊的頭發,“乖乖閉上眼歇會兒,到了叫你。”
慕糖“嗯”了聲,聽話的閉上眼。
秦崢沒忍住從後視鏡看他們,祁然隻垂眸看枕在自己腿上睡著的慕糖,輕輕順著她的頭發讓她放鬆。
就算低著眼,也能看出他眉眼間的柔和。
在慕糖麵前的祁然,是和麵對其他人時完全不同的一個人。
秦崢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像個多餘的。
這兩人已經完全當他不存在,恩愛秀的,他快沒眼看了。
慕糖早就昏沉沉了,哪裏能在意得了秦崢的看法。
幾乎是一閉上眼,她就已經睡著了。
隻是,不曉得是不是太暈了,睡得很不踏實,總聽到有人叫她。
“糖寶……”
聲音很溫柔,卻又好像帶著說不出的悲傷。
慕糖皺眉,是哥哥的聲音。
隻是這聲音似乎離得她有些遠,好像隔著時間空間才落在她耳邊,聽起來很縹緲。
他叫她做什麼,難道已經到了,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