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切不過是他心中祈願,當命運攜著洪流洶湧而來,有誰能夠抵擋?十五年,他隻能給她十五年的壽命,多一年都不行,編出一堆謊話來誆騙她,其實並沒有什麼把握,幸好她真的相信了。明明是那麼聰明的人,一直以來,隻要是他告訴她的話,她卻都願意去相信。相信她是真的運氣好,相信所有的陰霾都已過去,相信自己能長命百歲,相信他們能一世長安。還用紅箋寫下婚書,對著明晃晃的日光孩子氣地彎起眼角同他開玩笑:“往後若是你對我不好,我就把你休掉哦。”看到他愣怔的神色,又甜蜜地摟住他的脖子,輕輕地說:“你一定要一輩子對我好,這樣我們就能一直在一起,一世、兩世、三世。”掰著指頭算得熱鬧:“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一言一語,曆曆在目,像細長的繡花針,不動聲色刺進他心底,每每想起,都是緩慢又綿密的疼。
雨過雲開,天邊聚起火紅的煙霞,投下淡淡夕影。石桌上已集了好幾隻白瓷酒壺,王陵不遠處的千層塔上傳來微弱的鈴鐺聲,叮當,叮當,響在漸漸蒼茫的暮色裏,像她有時開心地笑起來。桌上的幾束白梅是去年隆冬時摘下,幽香裏帶了一絲酒意。他抬手揉了揉額頭,看著凝露垂頭的冷梅,突然想起那一日。
那一日,他枕在她床沿小憩,候著她自予命之術中醒來,忐忑地等待她的新生。估摸她該醒來了,正要起身來看看她。
不及睜眼,卻感到唇畔一陣癢。目光所及,就見她靠近的臉,手指還撫在他的嘴角,眼睛合著,長睫毛輕輕地顫抖,粉色的唇一點一點貼過來。從前的許多次親吻,從未感到她的呼吸,那一刻卻是呼吸可聞。他想著,秘術師沒有騙她,她是真的活過來了。
他等著她偷偷地親上來。
溫暖的唇瓣蜻蜓點水似的在他唇上啄了啄,在她睜眼的一刹,他適時閉眼,感到她的目光灼灼落在他臉上,似乎在很認真地端詳,以為他沒有發現,又偷偷地啄了一下、兩下、三下、四下。
最後一次要離開時,被他猛地拉住,她嚇了一跳,雙頰一下子通紅,尷尬地左顧右盼,又想起什麼似的撫著鼻子憤怒道:“你居然裝睡!”
他將她的手拿開,笑著看她:“那你趁我睡著,在做什麼?”
她目光左右遊移了好一會兒,自作聰明地咳了一聲,撫著胸口轉移話題:“我跟你講啊,這顆鮫珠真的很厲害唉,我居然能呼吸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還能聞到今晨點了什麼香。”又握住他的手:“還有知覺,握著你手的時候,能清楚地感到是這樣的一隻手呢。”特別感歎地道:“這真是因禍得福啊,對不對?”
他看了她一眼,就著被握的姿勢將兩人十指交纏,嘴裏戲謔:“我覺得你轉移話題的功力還需要再提升一下,對不對?”
可一切不過是他心中祈願,當命運攜著洪流洶湧而來,有誰能夠抵擋?十五年,他隻能給她十五年的壽命,多一年都不行,編出一堆謊話來誆騙她,其實並沒有什麼把握,幸好她真的相信了。明明是那麼聰明的人,一直以來,隻要是他告訴她的話,她卻都願意去相信。相信她是真的運氣好,相信所有的陰霾都已過去,相信自己能長命百歲,相信他們能一世長安。還用紅箋寫下婚書,對著明晃晃的日光孩子氣地彎起眼角同他開玩笑:“往後若是你對我不好,我就把你休掉哦。”看到他愣怔的神色,又甜蜜地摟住他的脖子,輕輕地說:“你一定要一輩子對我好,這樣我們就能一直在一起,一世、兩世、三世。”掰著指頭算得熱鬧:“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一言一語,曆曆在目,像細長的繡花針,不動聲色刺進他心底,每每想起,都是緩慢又綿密的疼。
雨過雲開,天邊聚起火紅的煙霞,投下淡淡夕影。石桌上已集了好幾隻白瓷酒壺,王陵不遠處的千層塔上傳來微弱的鈴鐺聲,叮當,叮當,響在漸漸蒼茫的暮色裏,像她有時開心地笑起來。桌上的幾束白梅是去年隆冬時摘下,幽香裏帶了一絲酒意。他抬手揉了揉額頭,看著凝露垂頭的冷梅,突然想起那一日。
那一日,他枕在她床沿小憩,候著她自予命之術中醒來,忐忑地等待她的新生。估摸她該醒來了,正要起身來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