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宮可以進去瞧皇上了麼？”
二妃搶著開口，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問出的，問完又互相充滿火藥味地相視一眼。
太醫拭了把汗應答，“自然是可以的，不過皇上需靜養，二位娘娘最好交替著侍疾。”
“謝太醫。”惠妃先行謝過太醫便火急火燎地往裏頭去了，她心裏掛念皇上自然要在第一時間確保皇上無恙，宜妃便隻能原地跺跺腳幹坐在外頭等了。
皇上身著明黃色的褻衣躺在龍床上，金絲被褥蓋得密不透風，雙目微睜空泛地看著某處，就連那胡須也白了幾根，這是辭歡第一次見著病態的皇上，這個帝王素來威嚴不苟言笑，偶露慈祥之態也是十足的距離感，這會兒子臥病在床，倒是有了些普通老人的煙火氣息。
惠妃坐在床沿用自己的帕子替皇上擦拭臉龐，關切的目光一刻不離躺在床上的人，縱使那人並未有所回應，隻是理所應當地在享受著她的照料。
“皇上想睡便睡會兒，臣妾在旁伺候呢…”惠妃又起身去關了龍船上的窗戶，這些事她分明可以囑咐下人去做，卻事事親為。
辭歡看到的是一個遲暮女子對夫君的深情，她禁不住在心裏替惠妃埋怨皇上對諸多後妃的多情，以及對相伴之人的寡情。
唯恐累著了惠額娘，辭歡主動去外頭為皇上與惠妃沏了一壺茶，端進去的時候皇上已經睡著了，惠妃卻還一刻不鬆懈地撐著頭在旁等候，辭歡心疼她，放下茶盅走到她身後為她捶背揉肩。
“惠額娘別太勞累了。”
“恩。”惠妃拍了拍辭歡的手背回以一笑。
就在這時龍床上的皇上喃喃自語，念出了兩個思憶已久的字眼，“滿芙。”
辭歡當然是不識，隻當是皇上夢囈胡言亂語並未放心上，反應過甚的是惠妃，在聽到那個並不陌生的名字時，她下意識地便摳住了桌子的棱角，瞳孔驚駭地放大，陳年往事在她記憶中破土而出。
“惠額娘，您怎麼了？”
“閉嘴，出去！”
辭歡隨口一問卻遭了惠妃的嗬斥，她深覺得蹊蹺，半步不挪，惠妃便再次虛聲攆她，“你出去。”
“是。”辭歡摸不著頭腦，惠妃娘娘這氣生的莫名其妙，皇上不過就是喊了個陌生的名字，大約是哪個宮妃的，惠妃卻把氣撒在她身上，實在是令人猜不透。
辭歡稀裏糊塗地被趕了出去，雖然心裏不大好受，可終究沒有離開，一個人孤零零地杵在夾板上吹風。
想到明日的破廟之約又不知會不會出什麼岔子，真是個多事之秋。
“辭歡，你在此做什麼？”辭歡正低頭擺弄自己的手指，眼前突然多了雙明黃色的靴子，上繡八爪巨蟒，抬頭果然是那張自己最不想見到的臉。
“太子爺吉祥，辭歡在此等候惠妃娘娘。”既然避不得，就隻能硬著頭皮迎麵而上了，辭歡語氣生冷，幾不可察的後退了一些。
“那本宮可以進去瞧皇上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