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心裏恨不得衝過去,抱著寧王的大腿大哭一場,再撕心裂肺地喊幾聲“爹”。
“外麵的事情,本王也聽說了,不知皇上將有何打算?”寧王開門見山,問道。
長軒帝低下了高貴的頭,歎息一聲,輕聲道:“朕悔不當初,大錯鑄成,隻有盡力補救。”
“如何補救?”寧王追問道。
長軒帝道:“文武並用,恩威並施!”
對於長軒帝這種冠冕堂皇空而無實的話,寧王並沒有出言嗬斥,也沒有發表評價,隻是微微地點了點頭。
寧王自顧自地找了個座位,靜靜地坐下,安靜地思考著。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一直到落日已經全部隱沒,黑色的天幕拉開,寧王還是這麼坐著。直到夜色變得墨水一般濃重,宮女太監們悄悄地點亮了宮燈,寧王才豁然驚醒。
“都這個時辰了?”寧王搖頭笑道,“好幾天沒合眼了,今日在皇上麵前坐一會,竟睡了過去,真是該死!”
那“該死”顯得那麼輕描淡寫,倒是“幾天沒合眼”讓長軒帝聽了心裏既覺淒楚又覺溫暖,至少還有一個人在默默地為他著想。
長軒帝也是微微一笑,心情一下子變得坦然輕鬆許多。
“皇上,這個時候並不適合與百姓發生正麵的衝突,無論文對武壓,都隻會向外麵宣揚,皇上原來的做法是錯誤的。”寧王再次進入正題,“皇上乃陛下天子,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怎麼能夠輕易犯錯?若是傳揚出去,皇上的威信何在?所以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在皇上身上。”
長軒帝一怔,事情不想發生已經發生了,時光還能倒流不成?現在不是說理教育的時候,而是想辦法解決問題的時候,這寧王是不是忘了事情的輕重緩急。
“事已至此,不然如之奈何?”長軒帝頹然道。
寧王笑道:“眼下皇上不是還有一顆重要的棋子,何不借力打力,從而借刀殺人?”
長軒帝心內疑惑,順著寧王的思路仔細想了想,依舊沒有半點收獲。
“寧王所指者?”
“若長樂——”這次寧王沒有再賣關子,繼續道,“若長樂不是想表忠心嗎,皇上何不給他一個機會?若是他將此事抗下來,忠心可嘉,但卻會失去百姓的信任,先前所做的一切將付之東流。若是若長樂不合作,則說明他居心叵測,皇上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昭告天下,將之拿下。”
長軒帝拍案而起,讚道:“果真妙計,朕這就去將若長樂提過來。”
“此時天色已晚,不急在一時。”寧王倒不是嫌長軒帝太過心急,隻是不想讓若長樂看到自己。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這個時候,寧王還是想遠遠地再觀察觀察若長樂,待找到他的弱點,再一擊得手。卻沒意識到,在不知不覺間,自己與若長樂之間的攻守已經交換了位置。
“是!”長軒帝心中有了主意,卻也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寧王從椅子內爬起來,拍了拍身後的衣擺,笑道:“天色已晚,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