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仲眉宇緊蹙, “你……”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表情十分複雜,欲言又止道:“你還記得昨晚的事?”
“我喝醉了, 昨天發生的事印象都是模糊的。”梵音迎上他深邃的目光,坦誠地說,“但還是記得一點,特別……”
“是我和季叔叔在房間裏之間發生的事。”
不過一瞬, 她又深深地低下了頭,仿佛真的害羞得很了。
季景仲目光沉沉,神色變得非常不自在。
過了會兒, 他定定地說道:“非常抱歉, 昨晚是我逾矩了。你如果介意這個,想要搬出去, 我可以給你一筆錢讓你去外麵買房子。”
“不不不!”梵音忙不迭地搖頭, 擺手拒絕。
她急忙抬起頭,與季景仲視線對上後, 又飛快地偏開臉。
小姑娘聲音怯怯的,透著一絲緊張和不安,“昨天晚上是我的不對,把季叔叔錯認成了阿淮,我已經給您添了不少麻煩, 怎麼好意思再要您的錢呢!”
季景仲無聲地歎息了一下, 很久沒有說話。
梵音清澈的眼眸望著他, 小聲地詢問:“那……季叔叔, 我還能住在這裏嗎?”
她忐忑地絞著手指,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我知道昨天的事是我荒唐,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喝酒,再也不瞎胡鬧了。”
季景仲掃她一眼,揉了揉額角,回道:“當年我答應過母親收留你照顧你直到大學畢業,既然你願意留下,就先在這裏住著吧。”
“嗯!多謝季叔叔!”梵音心滿意足地點頭感謝,像是開心極了的樣子。
稍微頓了會兒,她又有些為難地問:“那這床單……我還拿去洗嗎?”
季景仲臉上一青,用力地從她手中把床單扯過來,冷淡道:“不用,我拿出去扔了。”
梵音“哦”了一聲,聽話地鬆開手,輕快道:“那我去廚房幫趙姐打下手了。”
“好。”季景仲點頭。
眼見她越走越遠的背影,他心裏不由地泛起了一絲說不清的漣漪。
昨晚夢中的一切,都是那麼清晰真實,感覺就像是真和她發生了什麼。
季景仲呼出一口氣,適時地壓製住某些不合時宜的想法。
陳豔豔不光是比自己小了十歲,還是自己兒子的前女友。
不管怎麼說,他都不該對她動那些個肮髒的心思。
手中拿著的床單像是燙手一般,他加快腳步走到三樓的一間堆放雜物的房間,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把床單塞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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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真就進了廚房,幫著做些洗菜擇菜,這是她在上一個世界絕對不會經曆的事。
在上個世界裏,她是家喻戶曉的大明星,五指不沾陽春水,家務事沒做過一樣。
哪裏需要像現在這樣,被人指使著做這做那。
但現在情勢所迫,她不得不先裝一裝單純無害的小綿羊。
梵音深知,像季景仲這種多年悶騷的類型,她要是一上來就表現得熱情似火,那怕是要嚇到他的。
連阿生都開始佩服宿主能屈能伸了。
梵音低眉,洗著菜,語氣淡淡道:“我這樣,還不是為了早日完成任務。”
鎖神鏈捆住了她的蛇身,但凡想有掙開的動作,鏈子就會縮緊,紮進皮肉裏,那是真疼。
然而她的“屈”其實也沒屈多久。
廚房裏做事的趙春梅一向看不慣陳豔豔。
原因很簡單,趙春梅比陳豔豔大不了幾歲,她長得雖然不如陳豔豔,但姿色也是很不錯的。
可讓她記恨的是,陳豔豔竟然和季家的少爺好上了!都是在這個家裏做傭人的,憑什麼她有這麼好的運氣?!
平常做事時趙春梅就明裏暗裏為難了陳豔豔不少。
在聽說季淮要和她分手,和周氏集團的千金在一起之後,趙春明對她的刁難諷刺更是不加掩飾的了。
“你快把這菜洗了,你會不會做事啊,水弄到地上到處都是,一會兒記得拿拖把拖一拖。”
“別磨磨蹭蹭的,做事麻利爽快點啊,真當自己是已經嫁入豪門的闊太太啊!你要知道,不是每個麻雀都能變成鳳凰的!”
梵音抬眸,看了下眼前念念叨叨不停的女人,皺了下眉,三言兩語打斷她,“你閉嘴,安靜點。”
之前西天佛祖說是要懲戒她,淨化她殘暴嗜血的本性,派了兩個小道僧在她耳邊念了一百年的經文,聽得她耳朵都要起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