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貴的風衣,被他蠻力地摔在地上,揚起塵灰漫天。
被他這樣一吼,陳應月滿心的委屈就湧了上來。
沒人說話,客廳內死沉沉的,靜得能聽見呼吸聲。
兩人不規律的心跳像是一場博弈,誰都不肯服輸。
本就燙紅的眼眶,熱得快蒸出淚來,陳應月到底是個好強的人,不準讓陸亦修看見自己示弱的模樣。拎起了手包,埋頭就往外頭趕。
一步。
兩步。
三步。
陳應月數著數,故意走得很慢,卻也沒見陸亦修回頭喊住她。
現在這情況,仿佛兩年前那場離別的縮影,唯一不同的是,上次她目送他遠去。這一回,是她主動離去。
甘心嗎?
陳應月問自己。
她分明知道,陸亦修是愛她的,甚至於這樣的愛意篤定而堅韌,十年都未曾改變。而她,也一如他愛她一般堅定。可是,她也知道,他們都是性格頑固自我的人,誰都不願被改變。回頭是不是意味著重蹈覆轍?連她自己都不太清楚。
手指觸上冰冷的銅製把手,腦裏清明許多。
陳應月停頓半秒,終究明白自己的內心。
她不甘心。
她握上門把手,沉了沉嗓子,準備開口。
然而,未等她聲音發出。
沙發上的陸亦修已然站起身來,聲音沒了戾氣,舒緩平和許多。
他溫柔地看向陳應月,說:“小月亮。”
“嗯?”
“明天是蔣磊家小兒子滿月,一起嗎?”
他示好,陳應月哪有不回的道理。
她麵上裝得不動聲色,心底卻在雀躍。
她清了清嗓子,說了聲“好”。
餘音剛落,陸亦修的臉上也倏忽出現了笑意。
剛才那場吵架像是一場鬧劇,沒在兩人身上留下什麼,轉眼就過去了。
隻不過陳應月到底是害羞,回了他那句好,又因為麵子上過不去,打開門趕緊逃了。
陸亦修不再攔她。
既然明天還會見麵,今天他也就不著急了。
*
滿月宴,是孩子生而為人的首場迎賓宴。蔣磊全家都很注重,整個會場布置地溫暖童趣。
下午剛結束拍攝,陸亦修接了陳應月就到了滿月宴所在的半島酒店。
因為是私人晚宴,邀請的人不多,僅有幾桌而已。陸亦修打扮得很低調,加之先前在蔣磊結婚時已露過一次麵,蔣家體己的親戚都知道陸影帝是蔣磊兄弟,也就見怪不怪了。晚宴期間,雖一直有人來要簽名合影,卻也都是斷斷續續的,不至於影響滿月宴的正常進行。
蔣磊抱著小兒子到處顯擺,他老婆則抱著一歲多的小女兒跟在後頭,一男一女,湊成一個好字。蔣磊夫婦都是陸亦修和陳應月的高中同學,他們的愛情之路比陸亦修和陳應月來得順利很多,高中相戀,大學又在一塊兒,畢業之後就順理成章地結了婚。
陸亦修剛進門,蔣磊一眼就把他給逮住了:“陸影帝抽空到訪,真讓我兒這滿月酒蓬蓽生輝。”
“酒喝多了吧,淨說醉話。”陸亦修錘了一記他的肩。
“哪敢。”蔣磊直搖頭:“老婆在這兒呢,家教嚴。回頭喝了酒,老婆孩子一個都不準碰。”
蔣磊老婆白他一眼,轉頭看向陸亦修旁邊。
陳應月換了發型,蔣磊老婆剛沒一眼認出來,現在離得近,仔細看才發覺是陳應月,“呀,陳班長也來啦!這都好幾年不見了。”
“是啊,得有兩三年了吧。”陳應月笑笑。
“不止。上次同學聚會蔣磊去了,我懷孕產檢沒去,仔細算算得有五年了。不過話說回來,陳班長還是老樣子,清秀漂亮有氣質,一點都沒變。”
“哪有,年紀大了,這不,你們家第二代都登場了。” 陳應月拿手逗了逗蔣磊家女兒。
“你跟陸亦修也抓緊呀。”
蔣磊老婆跟陳應月眨了眨眼。這是頭一回他倆相伴出席同學宴會,也頭一回把關係暴露人前。蔣磊老婆這樣開玩笑,陳應月臉上有點發燒。
陸亦修見她害羞紅臉,特別維護地摟上了她的肩膀,把她往懷裏摁了摁。
蔣磊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湊過去拍拍陳應月:“陳班長,你帶請柬了嗎?”
“啊?”陳應月有點懵。
“我這兒是私人宴會,隻邀請了我一些要好的兄弟,如果你是以女同學的身份過來的話,不好意思我這邊暫不接受。”蔣磊故作神秘地頓了一下:“可如果你是以我兄弟陸亦修老婆的身份過來的話……我敞開大門,熱烈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