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塘雪晴,琉璃光射。
文王府後院,鸞枝花海,龍遊呈祥。文王酷愛梅花,因此院中植滿了鸞枝和龍遊兩種珍貴的梅花。但凡冬日,他都要遊遍整個庭院,亦或在梅中搭棚,吃酒吟詩,端得上風流快活。
這一日,花匠在為梅花施肥時,忽地看見一株矮小不起眼的白梅混在眾多品種奇佳的梅樹中,花匠恐文王發覺怪罪,因此舉起鏟子便要將白梅挖出丟棄。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倏然背後一聲怒斥:“你在作甚!”
花匠回頭,瞧見文王之妹,沐熙郡主正長眉倒豎,滿麵怒意地叱問於他,忙地跪倒在地,稟道:“沐熙郡主,這棵白梅品質不佳,混在這些梅樹裏實在有礙觀瞻,所以才想要把它鏟除的。”
沐熙冷哼道:“難道這棵白梅就不是生命了嗎?隻不過品階低些,難道就要這般無情地被剝奪活下去的資格了嗎?若是傳出去,還以為我和哥哥都是無情之人呢。第一時間更新”
花匠慌張叩頭道:“小的不是這個意思……”
“罷了,這棵白梅就留在這裏罷。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她揮揮手叫花匠起來,又說道:“還有,這事情莫要告訴哥哥,哥哥可不是我這般好脾氣。”
“是是。”花匠唯唯諾諾地答應著離去。
沐熙盯著其貌不揚的白梅,嘴角露出一絲狹笑,原來今日她與文王爭吵,正在氣頭上時恰巧看見花匠欲鏟花,她知文王脾性,喜奢華瑰麗,這種鄉野白梅是最不喜的,如今留下它,剛好可以氣氣文王。想到此,笑得更加開心,不禁摸了摸白梅道:“全都拜托你了。”
原本不過富貴人家玩笑般的善心,卻孕育出了極清淨的靈魂,當然,此時的沐熙並不知曉。
翌日,文王梅下設宴,青年才俊盡皆趕來。畫堂玉閣,鳳台瑤席,歌舞蹁躚。佶徽看著麵前玉碟金杯,隻歎奢靡太過,兼著飲醉的人們言行無狀,他隻覺頭痛不已,隻得信步朝梅林深處行去。
一路皆是珍稀梅種,佶徽卻覺這些梅花太過豔麗,失卻了梅花應有的清雅氣韻,漸走無趣,便停了腳步。忽然,背後傳來腳步聲,他疑惑回首,卻瞧見一閃而過的月白色裙角。
“是誰?”佶徽問道。
猶如流鶯般的聲音從樹後傳出:“我乃沐熙郡主。”
佶徽聞言,不卑不亢地行禮道:“在下參軍李佶徽,見過沐熙郡主。”
“咳,你要無事就先下去罷。”她依然躲在樹後,不肯露麵。
佶徽雖然感覺甚異,但是他一直聽說沐熙郡主嬌蠻跋扈,倒是喜得脫身,因此微微欠身施禮,便轉身離去。
皎皎拍了拍胸脯,平複了下驚魂未定的呼吸,才從樹後轉出。她剛剛凝結人形,穿著單薄素衣,卻不想碰到佶徽行來,驚慌之下隻得躲在樹後。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她隻記得花匠口中救下自己的沐熙郡主,因此見佶徽問,隻好佯裝郡主模樣。她看了看漸漸遠離的佶徽背影,吐了吐粉舌,消失在漫天梅海之中。
這時,沐熙正牽著文王衣袖下了鳳台,口中猶笑著:“若我能找出一株不佳的,哥哥便要為昨天的事情道歉,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微醺的文王麵若桃花,聞言笑道:“好,皇兄的後花園都比不得我這梅林,我倒要瞧瞧怎會有次品。”
沐熙得意地揚起小臉,拉著文王朝白梅的方向行去,恰巧遇到返回的佶徽。
“佶徽,剛才席間就不見你蹤影,原來自己去獨樂了。”文王招手叫佶徽上前,又笑道:“這是我妹妹沐熙郡主。”
佶徽見到巧笑倩兮,身著極其華貴錦裙的沐熙郡主,心下大驚,那剛剛樹後躲著的小小身影又是誰?
文王見他怔忡,笑道:“怎地,見家妹貌若天仙,佶徽看呆了去?”
佶徽知其失禮,忙地行禮道:“參軍佶徽,見過文王,見過郡主。”
沐熙上下打量身形矯捷勻稱,目朗俊挺的佶徽,笑道:“原來你就是哥哥時時提起的那個參軍佶徽,聽聞你膽識過人,有勇有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文王見其妹如此直接地誇耀佶徽,已知其意,不覺裝醉道:“本王方才飲酒過量,現下頭痛得很,要去休息了。佶徽,你便陪郡主逛逛罷。”
沐熙早已把與文王打賭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她也不矯作,忙道:“哥哥去休息罷,我有佶徽陪就行了。”
文王大歎沐熙見色忘義,笑嘻嘻地任由下人攙扶而去。而沐熙也挽住了佶徽的胳膊,笑道:“梅林無趣,我們出去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