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火生說了說自己對這件事情的看法和做法。
餘悅有點猶豫,但算是答應了。
餘悅給元芳搞了張病假條交給老師,否則翹課一個月是要被除名的,天氣漸漸涼爽些,元芳也慢慢願意吃點東西,除了不愛說話和嗜睡,其他跟常人無異。
餘悅知道元芳經常在半夜夢裏哭,用手掐自己的喉嚨,丟了魂魄一樣,不管怎麼勸,她都放不下,白天無精打采,像具胖行屍。
看來隻等何火生趕緊行動。
學校的人已經兩個多月沒見到高季晨,聽說是借實習的名義要跟日本女朋友去西藏旅遊,到底去沒去,誰也不知道。
何火生發來了信息,都準備好了。
收到了信息餘悅才鬆了一口氣,何火生就是個傳奇,大事小事隻要在他手裏就能辦得順順利利幹幹淨淨,餘悅在電話裏說感謝,何火生說道,“隻要你開心,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餘悅知道這句話是真心,隻有至親之人才能做到這一點。父親離世,母親發瘋,現在唯一的親人就是何叔叔了,想到這裏,手裏的電話捏得更緊。
轉頭對著昏睡的元芳大聲說了句,“快點起床,我們去見一個人。”
幹脆今天不上課了,該死的國際經濟與貿易,反正是選修,老師也不怎麼點名。餘悅說道。
元芳一動不動。
餘悅掀了她的被子,那套格子長袖睡衣已經皺皺巴巴,一個星期都沒洗了,有餿臭的味道,漱口的杯子裏還有一條小蛆蟲試圖爬出杯口到外麵去闖世界,傻瓜,都還沒變蒼蠅就那麼心急。
原本蒙著頭的元芳很介意這樣粗暴的行為,“騰”的一聲坐起來,對吼道,“你吵什麼吵,你要見誰你就去見啊,吵你個死人頭!”
餘悅說了一句話,“去見高季晨哦,他生病了,在住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一聽這話元芳跟著了魔似的馬上下床,衝進洗手間,她在洗澡,是的,她要去見高季晨。
換了很多套衣服仍然不滿意,最後還是穿了第一套,碎花長連衣裙加厚毛線開衫,平底鞋(一開始是高跟鞋,因為沒有什麼力氣駕馭後來聽餘悅的意見穿了平底鞋)。
還是耷拉著眼睛沒什麼精神,但已經願意洗臉和擦粉底霜抹嘴唇,眼袋都要耷拉到下巴了,戴了副墨鏡遮蓋。慢吞吞地說道,“他怎麼了?”
餘悅歎了一口氣,“走吧。”
“不上課了嗎?”
“是的,今天不上課了,上車再說。”
元芳突然用力拍了拍腦袋,“完蛋了,我忘記擦眼影,你等我下。”
原本浮腫的眼睛配上桃紅色的眼影和討好的喜悅表情讓餘悅哭笑不得。
車很準時,司機是何火生派來的小弟,快到要起飛,坐在車後的元芳嘔吐不止,幸好車上備有黑色嘔吐袋,吐啊吐啊,扔啊扔啊,開出了城市開到郊區,黃昏下,陌生的山峰有金黃色的外衣,綠得純粹,所以看什麼都是模糊,分不清是花還是草,是秋還是春,像油畫。
餘悅不想說話,司機更是一言不發,天全黑的時候司機開了口,“大小姐,座位底下有漢堡包和牛奶。”
元芳不想吃,腸胃翻江倒海,她後悔上了這趟車,感覺半條命都要報銷,人世間最舒服的還是自己的床。
餘悅說了句謝謝,開始啃食漢堡,雞排混合麵包生菜沙拉醬,用牛奶浸泡後的口感到胃裏的感覺還不錯。
司機的脖子側麵能看到紋的龍爪,在微弱的隧道燈照射下努力攀爬,這絕對不是一次性貼紙。
這個年輕的小夥子沒什麼表情,側麵看起來也算是英俊,有些眼熟,難道年會上見過?也許他當時沒有穿黑色的西裝。
到淩晨的時候,車才在蜿蜒的山路靠邊,餘悅以為是到了,結果隻是司機撒了尿,遠遠的,背對著車,模糊不清的影子與黑暗融為一體。
他繼續開車,她們繼續昏睡,不知道睡了多久,司機說,“請下車。”
是破舊的小衛生院,大門都生鏽了,在村落與村落之間荒蕪淒涼的存在,從後門進的,沒有蝙蝠但有老鼠,吱吱吱的在一堆醫療垃圾中跑來跑去,活潑地叼著帶血的針頭,你紮我,我紮你,你中毒,我傳染,反正最後我們遲早要在一起。
沒有燈,因為停電了,影影綽綽的火光那是蠟燭。
元芳小聲地說,“好遠!我們家高季晨怎麼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