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這個顏色的。”戴冰冰瞥了一眼想著。
盡管戴冰冰見過數以千計的女人器官，暗藏在口罩下的臉還是忍不住抽動了一下，舒飛羽很淡，顏色和毛發數量，主體像羞怯的小動物藏在草叢中好奇地盯著自己。
聲音溫柔了一些，“還是處女麼？”
舒飛羽點點頭，輕輕的歎息一聲。
戴冰冰想著，原來還是個純潔的女孩子，怪不得那麼美麗，散發出來的味道也不似之前那些女人那般怪異，人也長得漂亮。身體有些奇怪的變化，幸好隱藏在寬大的白袍下看不出來。
邪念一開始，像一滴墨汁滴入清水中，蕩漾開來，這種美好的、幹淨的、純淨的、文靜的女孩子一直是戴冰冰的菜，可惜聽說她是夏氏家的媳婦，名器有主，就憑自己，怎麼跟人家財大氣粗的夏氏來比。
隻是檢查了外部，然後用棉簽在分開的雙腿之間沾了少許分泌物，然後就讓她把內褲穿好，之前的需要用鴨嘴鉗的檢查改為做B超檢查。
舒飛羽盯著戴冰冰毫無表情的臉，感覺自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種動物，是即將送入屠宰場之前檢查身體是否健康的動物。
檢查結束了，舒飛羽對戴冰冰道謝，“謝謝你。”
戴冰冰張嘴想說點什麼，想了想，還是不說了。
他喜歡這個女孩，想要她的聯係方式，加她的微信，哪怕不聊天不約炮，隻是看她在自己通訊錄裏靜靜存在著，也是種虛妄微弱的念想。
有緣以後自然會相見，戴冰冰目送她的背影，我隻不過是一個醫生而已，一個月才兩三萬元薪水，可能買一個她喜歡的包包以後就沒法繼續生存了，何況還要養車、供房、上班，我哪有那麼多時間陪她……
如同高考那年反複思考到底是上北大還是上清華，真讓人煩惱。
有些醫生煩惱更多，比如薑命佳薑醫生。
20被人嫌棄的薑命佳
薑命佳是頭胎，生下來就得了小兒肺炎，在縣第一醫院急救室裏呼吸時有時無，劉鳳英堅持通宵守著，生怕這弱小嬰兒就這樣一去不回，甚至跪地向菩薩祈禱期待天亮後孩子能恢複健康。
薑軍林不在醫院，他一個人在家，喝村裏自製的高粱燒，微弱燭光下一個人對著家裏的土狗嘟嘟囔囔說著話，那條沒有名字的土狗默默地吃著薑軍林的嘔吐物，仿佛聽懂了主人重男輕女的嘮叨，與他對視，然後嗷嗷嗷地吼叫。
薑命佳大難不死，以後必然要走大運氣，成為大人物，所以母親給她起名字叫命佳，粉嘟嘟的笑臉，黑黝黝的頭發，藕節似的小手小腳，連護士們都特別偏愛這個來自小鄉村的嬰兒。
回家，薑軍林還是看了看女兒，盡管帶著不屑，還是把目光稍作停留，這鼻子和眼睛真是像極了自己，誰也無法抗拒嬰兒的笑容，何況她笑得那麼努力，想要討好世間所有人的努力。
滿月時，爺爺來薑家村看過薑命佳一次，給了五十元紅包，臉色陰沉，當天回去以後就毫無征兆得了怪病，嘴巴不停流口水，說不出話來，到了第二天早上，誰都不認識，見人就打，滿嘴胡言亂語咿咿呀呀地唱，發出的聲音像是一個嗓音尖銳的中年婦女，“桔子開花葉子青，陽雀開聲我開聲。新打銅盆才裝水，新打剪刀兩麵青。娘不開口我開口，娘不開聲我開聲……”
唱了幾遍就死了。有人傳言是薑命佳命硬，克死了爺爺。
等到弟弟薑命良出生的時候，父親就再也沒那樣凝視過薑命佳，她有些失落，即使當時隻有一歲，也能深深感到薑軍林對自己的冷漠和對弟弟的溺愛，因為是男孩，因為多了一個凸出的生殖器，所以得到了村裏所有人的喜愛，因為是個男孩，父親母親走出去臉上都是帶著喜氣的笑容，腰杆挺得直直的，好像擁有了一個男性的後代，就擁有了世間所有的幸福——大部分農村的男孩子長大以後如果沒考上很好的大學都是要去大城市打工然後把打工賺來的血汗錢回來修房子結婚再期待生男孩，考上了名牌大學也是被城裏女孩詬病的鳳凰男就算有錢也會被千婦所指。薑家哪裏知道那麼多。
小朋友沒有不饞嘴的，親戚過年過節送的糖果餅幹，一定是弟弟薑命良吃到發膩才會給薑命佳吃，導致薑命良比別人家小孩都胖一圈，而姐姐薑命佳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每次跟弟弟搶東西吃都會招來父親一頓打，把掃把倒過來對著腦袋就抽，有時候手邊沒有東西，脫下鞋子就打臉。久而久之，薑命佳也習慣讓著比她小一歲的弟弟，有好吃的，第一時間給弟弟拿去，哪怕是一片西瓜或者一枚糖果。隻有去外婆家的時候，薑命佳會覺得開心，外婆對兩姐弟都是公平的，如果弟弟來搶奪那一堆毛栗子或者煮雞蛋，要狠狠凶薑命良一頓，再把東西平分。
弟弟薑命良長的根本不像農村的孩子，眉清目秀皮膚好，兩隻大眼睛精神極了，忽閃忽閃的睫毛透露著機靈勁兒。一開始他有點討厭比自己大一歲的姐姐，慢慢的，知道姐姐薑命佳對他的零食和新衣服沒有絲毫威脅的時候，看到她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被父親打被母親罵委屈哭泣的時候，心裏又有一絲尷尬和同情，僅僅因為自己是男孩子。哪怕在學校學習不好，逃學，上課調皮搗蛋被老師家訪最後也不會被教訓，而姐姐薑命佳得了雙百分得全年級第一名領了獎狀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得趕緊回家幫父母幹農活，稍微慢了一點又要挨揍，所以在小學六年級之前，薑命佳的左臉大部分時候都是腫起來的，因為右手打起來順手，薑命佳在睡覺之前倒是祈禱下次挨打就打左邊好了，這樣看起來對稱一點不會那麼難看。
薑命佳認命，任何時候都寬容著弟弟，兩個人也有關係好的時候，比如一起放學回家你追我鬧，淌過小溪，跨過田埂，摘路邊的南瓜花回家炒雞蛋吃，腳掃一掃草地，許多蚱蜢噗噗地跳，抓住塞在玻璃瓶裏，回家炒炒也可以當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