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老牛說的話,楊瓊心裏五味陳雜,他看了眼躺在地上哼哼的豬說:“你知道被賣了,很有可能直接把你送到屠戶那裏……”
【哼唧,我知道,去了那裏就會被殺死,然後就可以去陰曹地府等待投胎了。】
詫異地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豬,楊瓊差不多能理解動物的想法了,他們並不怕死亡,死亡對於他們來說是新的開始。說起來若真有六道輪回,畜生道是生來受苦的,早點死亡也算是早點脫離苦海。
看了眼老牛,大眼睛溫潤的看過來,楊瓊扭開臉身子倚著韓青石說,“那你有沒有想過,楊二叔看你不行了把你賣掉,確實換了銀錢,也許能治好楊長壽,但是以後呢,以後楊二叔家靠什麼爭銀錢?”
蹄子踩踏了好幾下地麵,老牛看了眼楊瓊低下頭,喉嚨裏咕嚕咕嚕的。【哎,那孩子可憐啊。】
楊長壽先天不足,從出生起就體弱多病,別家的娃娃一兩歲就會走了,他卻還躺在床上沒有力氣學走路。而現在楊長壽比楊瓊還大一歲,常年臥病在床,動不動就要吃藥,活得很是痛苦。好在楊二嬸和楊二叔是個疼孩子的,拚死拚活幹活掙了銀錢全部都給楊長壽花了。
老牛已經很老了,這麼些年來一直在楊二叔家,楊長壽他看在眼裏。老牛宅心仁厚,卻是除了拚了命耕地拉車以外並不能做什麼。
動物大多善良,並無那些歪斜心思。
“不若這樣,你再堅持堅持,我會去跟楊二叔說,讓他再去買頭小牛養著,等小牛能幹活了,你再……”楊瓊伸手摸了摸老牛的耳朵。
【哎,這樣也好。】老牛甩了甩尾巴,從豬圈裏出來,回頭看了楊瓊一眼。
輕輕歎了口氣,楊瓊整個人靠在韓青石身上,慢慢走到院子裏。
豬圈裏,豬哼哼唧唧幾聲。【常來玩啊,老牛,病小子。】
李春花站的遠遠地,沒敢靠近,她是被牛頂怕了。老牛走到院子裏看也不看李春花,站在楊瓊一旁不動了。
“先前是不是你小子使得壞,看現在牛出來了。”李春花手裏拿著一根木棍站在院子一角,楊打鐵和楊大郎都站在門口,看表情跟李春花是一個意思。
“你不去打它,它也不會頂你。”楊瓊走到屋子門口看了楊大郎一眼,“好好管管你娘,別哪天去打牛,被牛一蹄子踩了,到時候可別來找我。這也夠喪良心的了,自己打了牛被牛頂了,關我什麼事?”
楊瓊這話說的不留情麵,也把自己和楊家劃開了。楊打鐵臉上極不好看,一開始牛跑到豬圈裏,他覺得不吉利就沒敢出去看,還拉著楊大郎不讓出去,就李春花在院子裏蹦躂。這會兒看到楊瓊去豬圈外站了站,牛就出來了,打心眼裏就覺得是楊瓊故意的,此時聽到楊瓊這麼說,臉就拉下來了。
見楊打鐵和楊大郎都臉色難看,楊瓊繼續說:“以後你們家出了事,別來找我,你們不要臉,我還要點臉。”
“你這個兔崽子。”李春花臉色變了幾變。先前牛進了豬圈,她又怕被頂又怕牛踩了豬,就想著把楊瓊拉來,好訛點銀錢,這會兒牛出來了,自家豬沒事了,楊瓊那裏是訛不到銀錢了,她膽子也大了起來。
楊瓊仰起臉,鄙夷地看了眼李春花,慢慢說道:“丟人。”
要不是實在是沒有理由跟楊家斷親,楊瓊實在是不想跟這家人攪合在一起,簡直一天要糟心三次。
楊打鐵一個大男人被楊瓊一個哥兒這麼說,臉上就不好看了,但是不好看歸不好看,他卻不能反駁,因為楊瓊說的是事實。
見敲打的差不多了,楊瓊牽起牛鼻子上的繩子,“我把牛送到楊二叔家裏,下次再有這種事別找我了,再找我,我倒要去找裏正掰扯掰扯,楊家一個個人高馬大的人平時都幹什麼去了,還要我這個已經出嫁的哥兒做事。”
楊瓊的話仿佛一個無形的巴掌一樣打在楊打鐵臉上啪啪作響,他狠狠地吸了口旱煙衝著楊瓊吼:“滾!”
見韓青石立馬變了臉色,楊瓊趕忙拉住他,把繩子塞到他手裏,“我們走,不跟懦夫一般見識。”
老牛同情地看了看楊瓊,哞哞叫了兩聲。【苦了你了。】
“沒事。”楊瓊擺擺手,一出楊家大門就讓韓青石蹲下,趴到他的背上,讓韓青石背著走。
溫熱的大手放在屁-股上,楊瓊忍不住紅了臉,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嗔道:“攬著我的腿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