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千文銀錢,也就是一兩銀子,可算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但楊瓊知道,這次是他們運氣好,山裏的野豬不會總是跑出來,還這麼巧地跑到他家裏,以後要攢銀錢,還是要想法子。
三個人坐在牛車上出了小鎮,往村子趕。
自從見了朱三爺,又瞅著楊瓊鎮定地談吐舉止,李小菊自覺也是見了場麵了,這會兒腿肚子不打轉了,咬著甜絲絲的糖葫蘆說:“楊子,下次你要是來鎮上,我還想來。”
“恩,以後有的是機會。”楊瓊舔了一口糖葫蘆外皮,滿足地看著車上的糙米和麵粉,還有裝在木桶裏的花生油,“我們快些個回去。”
這麼多好東西,回去可得好好琢磨琢磨,自從穿越來楊瓊就頓頓吃肉,沒吃幾口糙米餅子,現在有了白麵,竟有些饞了。
隻是早晨出來得雖然很早,但光是路上就要一個半時辰,這一來一回就是三個時辰,再加上在鎮上耽誤的小半個時辰,現在已經是晌午了,估計等回到村子裏,就要半下午了。楊瓊心裏有點急,家裏隻有阿拉斯加一條狗,他擔心出事。
老牛聽了楊瓊說的話,腳步慢慢加快,最後小跑起來,饒是如此,等看到村口的時候也花去了一個多時辰。
進了村子,楊瓊也不怕人看,就把糙米和白麵放在牛車上,也不遮蓋。他背對著韓青石坐著,正好看著後麵,李小菊坐在旁邊,手下扶著裝調料的袋子。
昨天晚上村裏不少人已經知道楊瓊家裏跑進一頭野豬,早晨韓青石又背著楊瓊提著一條豬前腿和豬耳朵進了楊福元家的大門,路上看到的婦人們早就回家說道一通,這還不過癮,又串了個門子,再說道說道。
“光瞧著那條豬前腿就知道比家裏養著的豬大不少,那得多大的野豬啊。”楊打鐵家大門口,幾個婦人圍坐在一起,繡花的繡花,納鞋底的納鞋底,這會兒有人酸溜溜地開口。
李春花一聽這話就氣不打一處來,她想到早晨看到的半扇豬肉,這會兒還是忍不住眼珠子都紅了。瞥了那個婦人一眼,李春花薄涼道:“那野豬一個頂咱們家裏的豬兩個大,我瞅著了,半扇得有一二百斤,可值不少銀錢。”
那天楊瓊去找裏正斷親,這幾個婦人都在場的,她們這會兒看著李春花這麼說,卻不好插-嘴,畢竟這是楊家的家務事。
瞧著婦人們都不答話,李春花便自顧自地說:“今兒早晨那病秧子還想給我送半扇,我沒要,怎麼說也已經斷親了……”
幾個婦人一聽,哪有不羨慕的,立刻說:“楊家的你這可就不對了,怎麼也是楊子孝順你的,就是不全拿,切一半也好。”
“就是,就是斷親了,楊子也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
一隻黃扁嘴的鴨子邁著外八字,搖搖擺擺地走過來,他瞪圓了黑豆眼,瞧著大門樓子下麵的幾名婦人。後麵,兩隻胖鴨子一邊動了動翅膀,尾巴上的羽毛像折扇一樣打開,邁著鴨子腿慢悠悠地跟了上來。
“呦嗬。”最後麵,一個穿著短打,頭上戴著頂打著好幾個補丁的破草帽的青年手裏拎著根細長的草杆子,攆著鴨子們。
李春花跟幾個婦人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裝作沒有看到青年。這幾個婦人平日裏都是嫌貧愛富,慣於踩低捧高的,那青年是村裏有名的窮戶,爹娘早死,家裏也沒有親人,在村裏算是單門獨戶,都這麼大了還沒找到媳婦,村裏都傳言是他把他爹娘克死了。
偏偏幾隻鴨子個頂個地走得慢,黑豆眼還一直看著李春花家裏頭,那模樣別提有多人性化了。
“看什麼看,再看宰了你。”李春花冷下臉,罵道,“真是鴨子隨主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陳阿虎漲紅著一張臉不說話,他又不舍得直接打鴨子們,這是他好不容易養這麼大的,就快要下蛋了。
也是巧了,老牛剛好走到這裏有點累了,就慢下速度,讓楊瓊聽了個正著。
老牛就像一個龐然大物一樣出現在前麵,鴨子們立刻轉移注意力,黑豆眼轉過去盯著看了看,很快發現了坐在牛車上往這邊看的楊瓊。
這可好了,鴨子們剛巧聽到李春花和幾個婦人說的話,現在又看到正主,這可不,直接激動了。邁著外八字,一搖一擺地加快速度走到牛車下麵,幾隻鴨子你一言我一語的嘎嘎開了。
這些鴨子們可真是八卦,不但把那幾個婦人說的話惟妙惟肖地模仿出來,還附加上點評。
【嘎嘎,韓家的哥兒,不是我說,那楊家的婆娘還想著要你家的豬肉,這是有多大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