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不能一直躲避下去,在這個契機和事件爆發點下定決心去找知鶴,而此刻忐忑,皆因近鄉情怯。
如是而已。
九華山上,梟白坐在門沿上曬太陽,牆邊立著方秋揚做給她的油紙傘,抬頭就可以看到她從聽雨軒上留下來的六角銅鈴。陽光隨著時間推移慢慢移動,漸漸將梟白的影子拉長,任誰看了,這場景都是歲月靜好,若是方秋揚在,定然會心一笑。
隻可惜方秋揚不在,不僅不在,看起來安詳靜坐的梟白還因為這個人心神不定!
梟白手中拿著的是知鶴剛接到的瀚翎閣的消息,梟白知道瀚翎閣是做消息買賣的,所傳信息必是內部人員才能看的機密,因此對知鶴最近頻繁的接到信鴿信鷹的消息,雖然詫異,仍是很有禮貌的回避。直到昨晚看到知鶴接到信鴿傳來的消息後臉色刹然慘白,梟白忙問道是怎麼回事,知鶴臉上灰暗,木木的將寫著消息的紙張遞給梟白。
隻見上麵寫著“閣主生死不明,拓跋進,局危已”。
梟白一怔,用質疑的目光看向知鶴,道,“局?什麼局?閣主,不會是指秋揚吧?”
知鶴僵硬的臉色更加難看,用近乎無情的口吻道,“除了秋揚哥,誰還敢稱自己為閣主?”
梟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表情,總之臉色應該不比知鶴好多少。
秋揚出事了?什麼事能讓他都生死難料?是九重天上的事?關於幽鬼的事?還是什麼人陷害他了?
一個個念頭在腦海裏翻湧,最後,梟白隻剩下一句祈願——秋揚,你不要有事啊!我還有話要告訴你!
深吸一口氣,梟白強迫自己鎮靜,她現在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可以因為幾句話就自亂陣腳呢?若是秋揚可以自己解決的局麵她著急也是白著急,若是秋揚需要她,那麼她著急,反而會讓秋揚多一份危機!
目光變得堅定,雙手搭在知鶴的肩膀上,讓知鶴麵對她,道,“知鶴,先別著急,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根據知鶴所說,瀚翎閣開始建立的時候,考得是隱居雪山的浩渺道人的資助,誰知浩渺道人是拓跋前可汗的弟弟的舊部,如今,現任拓跋族可汗的弟弟拓跋誠遇到了和浩渺道人的主子同樣的事情,浩渺道人心念一動,想要幫助拓跋誠,首當其衝要幫拓跋誠取得的勢力就是瀚翎閣,無論怎樣,隻要將瀚翎閣籠絡天下消息的情報網絡收為己用,那不說統占天下,至少中原這一帶的奪取就成功了三分之二了。
這次似乎是方秋揚知道了這件事,去雪山尋浩渺道人,結果音信全無,不知是生是死,拓跋誠更是率領自己的手下,和浩渺道人撥給他的人圍困了總閣,瀚翎閣的消息網被他們掌握了十分之三。
不要小看這十分之三,聽起來是沒多少,可若是了解瀚翎閣的消息網有多麼龐大,就會對這個數字汗顏了。
拓跋誠,或者說浩渺道人,是真的想要接手瀚翎閣,甚至不顧往日的情分,直接從自己學生的手裏奪取!
聽完這些,梟白雖然急切的想知道方秋揚的消息,但她也知道不能著急,一來著急也沒用,二來方秋揚自己行事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也急不得。
梟白知道他胸有溝壑,聰穎機敏,他似乎有掌控一切的力量,不是因為真的有,而是因為看到他,就覺得他有,梟白不擔心方秋揚會死,她隻是牽掛他的身體,記得他因虛脫倒下後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脆弱的樣子,梟白的心像針紮一樣疼痛。
他不會死,可是,他會不會在某處脆弱無助?
想到這,梟白也顧不得知鶴心情如何,有沒有調整好,厲聲道,“知鶴,明日必須將拓跋族近三個月的行動信息告訴我,以及浩渺道人的來曆勢力!”
知鶴震驚的眨眨眼,道,“什麼?”
隻聽梟白道,“我必須知道事情始末和對方的能力,才能大致判斷秋揚的所在,才能確認他的生死!”
語氣聽起來生硬無比,實際上梟白是有些氣悶的,她可不信拓跋族是最近幾天才聯係到浩渺道人的,可是方秋揚遇到這麼大的危機仍不告訴她!還為了她的事情東跑西跑!這讓梟白如何不生氣,隻是生氣之餘,又心酸,她,原來這麼重要,重要到可以忽略自身危機的地步麼?
隻是拿到知鶴提供的資料,那點心酸感動全都化成了憤恨!從不爆粗口的梟白都忍不住大喊一聲“臥槽!”
“都麻煩到這個地步了還在九華山耽擱了這麼久,方秋揚,他這是嫌命長嘛!”
梟白苦著臉憤懣的咬著牙看資料,心裏一點都不輕鬆。
若是真是如此,那豈不是真的,局危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