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念念捏住他的肩,低垂著眼睫,嬌軟說了句:“大人又在說胡話了。……除了你,我還又能是誰的?”
在情深的男子跟前,小姑娘被抱在懷中,聲音都是軟軟糯糯,柔情蜜意的。狹長微揚的桃花眼更是水靈靈,微紅得勾人心魂。這張小嘴仿佛便是溫火,化得了所有的寒冰,即使……是顧長卿這樣冷淡的人呢。
顧長卿骨節分明的手指托住她的後腦,說:“可念念卻還要入宮,叫這麼多人看見。我也舍不得。”
薑念念卻是推他一下,低嗔道:“……別胡說了,我分明也是為了你呀。”
一個人有占有欲原本也沒什麼,隻是她從前卻沒有發現,顧長卿這也有些太過了罷。→_→
顧長卿眼瞼微垂了一下,頸間喉結微微一動,似笑非笑,溫聲道:“若你想去,也便罷了。不過念念該記得,你的夫君,自會保護好你。”
薑念念低低含咬住唇,嬌嬌應了一聲,終是由顧長卿繼續去了。
……
除夕這日,顧長卿身為內閣丞相,朝臣之首,要去文華閣參加百官朝事。加之,每逢冬春之交氣溫回轉,大鄴南境之處,譬如濱州、齊州多地,皆有雪水融化、水災連綿的隱患。故而即使這般的佳節,丞相也不能留於府中。
香凝知道自家夫人今日便要入宮參加除夕宮宴,丞相大人也是囑咐過的,給夫人的身子保暖最重要。於是便給夫人挑了身暗紅丹紋深衣,外罩銀白底色翠紋織錦羽緞鬥篷。既不會太過惹眼,符合朝廷命婦的身份,除此之外,且不會失了丞相府的端貴之氣,叫人覺得夫人輕視了宮中的夜宴。
“丞相大人說了,大人雖不在宮中,可也是知曉宮中所有事的。斷斷不會叫您受了半點委屈。”
薑念念彎唇,眼底浮出絲絲光華,才輕輕說道:“他總是這般,一點都放不下心來,還當真以為我隻是個小孩子麼?”
香凝一麵替夫人係好鬥篷的帶子,笑意卻是更深了,“大人這樣細心,還不是因為疼惜夫人的緣故。外頭的人,又有哪個不羨慕大人與夫人您鶼鰈情深的呢?想必便是宮裏的人,因著丞相大人的緣故,也是不敢怠慢夫人半分的。”
每每提及夫人與大人情深,大人專寵夫人一人,香凝這小丫頭的眼底,就也總有些驕傲的意味。
薑念念勾了勾她的鼻子,輕嗔道:“你倒是什麼都知道。”
饒是麵上如此說著,但是薑念念的心裏麵,卻總歸是不平靜的。
徐芷妤的性子,她是再清楚不過的,可是生命力頑強的女主,顧長卿又是她看上的人,又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叫她安寧?恐怕這宮宴裏麵,徐芷妤也是早做了準備的。
……
站在宮中長長的甬道上,宮闕還是這般富麗。又因著除夕的緣故,臨近夜幕,宮牆下無不是掛著紅燈,景致溫溫柔柔的,倒是與這素來冰冷的地方格格不入了。
除薑念念以外,還有許多朝廷官員的命婦也在此處等候著。
薑念念方一下馬車,便能感覺到四處彙聚過來的、意味不明的眼光。帶著些忌憚、欽羨,以及小心翼翼。畢竟,丞相府在朝中的地位,到底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誰也不敢衝撞了這位丞相大人極致寵愛的新婦。
——難道,這便是陛下的那位昔日寵妃,丞相府獨寵的正夫人薑氏?瞧著這張美人麵,她們便已是心照不宣,明白了大半,勾人如斯,難怪丞相與陛下都把持不住呢!
那些命婦忌憚她,薑念念倒也不會主動迎上去,同她們拉近關係。隻是這時,那邊傳來了一聲驚喜的聲音,“念念,當真是你?”
薑念念回望過去,原來陸雅貴嬪,現在已是雅貴嬪了。她眼眸一彎,笑著問道:“姐姐怎麼出來了?”
雅貴嬪疾步走過來幾步,握住薑念念的手說:“我聽說今日你亦要入宮,所以才專門來接你的。念念,我是真沒有想到,大人他會準你入宮。”
……畢竟,薑念念的身份,到底如此微妙。若說是在宮中遇見陛下,太後,嘉妃,都是叫人不自在的。而以顧長卿的性子,但凡是他想要保護的人,自然是會保護得極好,絕不會給旁人一絲一毫的機會。
薑念念卻低著眉,溫聲說:“你放心罷,他都是知道的。我已是他的妻子,總不可能在丞相府躲一輩子罷?”
小姑娘說這話的時候,眉眼間帶著前所未有的幸福,本就是極精致的美人胚子,便是雅貴嬪一介女子,心裏也是不由軟了大半。她微微笑了笑,握住她的手說:“見到你,我便知道,大人與你定是極好的。如此,我也可安心了。”
縱使因為薑念念原先的身份,在朝野內外,確是會有萬般非議,卻也分毫傷不了他們的感情。薑念念能離開皇宮這個大牢籠,真的太幸福了。
對於陸雅嬪的話,薑念念自然不會否認,眉眼間染上些許淡薄的羞意,才低低說:“……是。”
雖短短一個字,可是為人新婦的小女兒心思卻早已是掩不住了,溫柔嫻靜得如水一般。
然而正在此時,那邊傳來貴人交談的聲音,原是裕貴人,她正陪同著徐嘉妃經過此處。
然而,目光觸及薑念念的身影時,徐芷妤的臉色已有些端不住了,咬住了牙根。而何襄容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自然是全然知曉了姐姐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