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念念整個身子都有些僵立在了原地, 而那個傳話的婢子, 自然是緊緊的盯著夫人的神情變化的, 瞧著夫人仍舊這般鎮定自若, 倒是生出些狐疑來。
香凝心下頓時生出惶恐來, 驚慌失措的睜大了眼:“若是大人真的出了什麼事, 夫人, 您又怎麼辦呢?”
薑念念嬌美的小臉上臉色變了一些,嘴唇微動,卻也隻是輕輕道:“不會的。”
剛才的那封信箋上, 所寫的的確就是顧長卿的親筆痕跡,她自然是認得出,無比確定。
而這個婢子實在麵生, 又這樣咋咋呼呼將這件事情告訴她, 恐怕……為的,就是假傳消息, 趁著她初孕的關口, 好讓叫她孕中受驚。
不過, 這件事既提及了顧長卿, 那她自然就是不會輕易放下心來的。
“你確定你說的是真的, 隨意詛咒丞相大人要承擔怎樣的後果, 你自己可清楚麼?”薑念念的麵上恢複了無波無瀾,垂眸瞧著那婢子,清清冷冷的問道:“你到底是聽誰說的, 又有何人為你作證!”
婢子道:“奴婢隻是聽人來府上傳話, 這才來稟報夫人的。便是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在夫人跟前隨意撒謊!”
說完,她便俯身,磕了一個頭。
不過,她心裏頭卻沒有這般鎮定,這丞相夫人好生年輕,看似嬌滴滴的模樣,卻心智堅定,實在是個厲害的角兒,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的。
而這婢子眼中的慌亂自然也落入了薑念念的眼中,她便更有幾分篤定了自己的想法,心下也鬆軟了下來。——顧長卿身邊跟著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又哪裏會這麼容易出事。況且剛才的那封文書,為的就是叫她安心的。倒是這來路不明的婢子,實在是有些可疑。
薑念念上前一步,輕輕柔柔的打量了那婢子,眸色晦暗不明。唇角一彎,這才伸出手指,勾起了那婢子的下頜。
“夫人,小心……”香凝禁不住低聲喚了句。
薑念念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些許笑意,輕輕說道:“放心罷,她難道還敢公然對我動手麼。”
目光重新落回了婢子身上,薑念念停在她耳邊淡淡的說:“你如此處心積慮的造謠,難道是隻盼著我受驚,傷了腹中的孩子?說罷,你如此恨我,又到底是受了誰的指使。”
那婢子的臉色早已是變了些許,嘴唇一顫,勉力鎮定道:“……夫人這是哪裏的話?奴婢早年便在丞相府侍奉,素來忠心耿耿,大家都是知道的。”
這句話非但婢子不敢答,香凝也是聽不懂的,難道丞相大人出事不是真的,竟是這丫頭造謠生事不成?
“……你不肯說麼?”薑念念卻歪著頭瞧她,清亮的眼睛緩緩一眨,“大人好不好,我是他的夫人,難道心中還沒有你清楚?”
婢子卻沉下了聲來,“夫人有所不知,如今丞相大人出事的消息早已傳遍大街小巷,長安城中無人不知!旁人……隻是都不敢先告訴夫人罷了。”
那也是……顧長卿故意放出假消息的,薑念念軟軟的舒了一口氣來。
雖說薑念念不知顧長卿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心中卻是相信他的。顧長卿或是故意叫旁人以為他受傷,好方便做自己的計劃。
她是他的妻子,心有靈犀一點通這話,到底是不錯的。而這個婢子,自然也是沒有安一點好心。
“你或許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大人才與我通過信罷。”薑念念緩緩一笑,才輕聲道:“……可惜了,你的主子也被蒙蔽了,你卻沒有機會告訴你的主子了。”
婢子臉色再是一變。
她現在都已經無法看出這位夫人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隻覺得她嬌美清亮的眼眸底下,藏著若有若無的深意,實在誅心!
“既然你不肯說,就先關起來,等丞相大人回來再做處置罷。”薑念念慢慢直起身來,眼底泛著冷意,瞧著她,吐出幾個字來,“至於你的主子,也是逃不過的。”
婢子這才察覺出一些驚惶來,“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她的眼中都掉出了眼淚,“……奴婢也隻是聽說了謠言,又心疼夫人,這才趕著來告知夫人……並非是存了要驚擾了夫人的意思!”
對於她的話,薑念念卻是一個字也不信的。
“將她關起來,什麼時候願意告訴我實話了,再來告訴我。”薑念念冷冷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她的話音未落,便立即有小廝上前來,將人給拖下去了。
“夫人沒事罷……?”香凝一直掛心著薑念念,那婢子才被拖下去,便立即上前來,關切的瞧著她家夫人。
薑念念隻揉了揉額心,說了句,“我沒事。”
內室跟前熏著艾草,泛著絲絲縷縷的暖意。香凝小心扶著薑念念進屋去,她方才聽見那婢子的回話,都差點嚇得哭了,到現在都沒有回過神來,卻是有些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