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各位命婦的目光也都夾雜著幾分審視的意味,卻也無人敢不敬在明麵上表現出些許不敬來。

——畢竟,站在這位年輕的皇後娘娘的身後的,可是他們那位陛下啊。

帶著一眾命婦行完禮,薑念念便命人下去賜座,並含笑道:“陛下新立,朝中百廢待興,各位臣公輔佐陛下,也是辛苦。所以,也真的辛苦各位夫人了。”

她端起茶盞上的梅子酒,潤了潤喉道:“本宮年輕,自然也沒有什麼想要交代的,隻是兩個字,規矩。”

“無論自家大人身在何位,府上尊榮如何,眾夫人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畢竟,朝野之上,所有的東西,無不都是陛下賞賜的,也都是屬於天家的。”

眾人自然都是道不敢當,又恭恭敬敬的聽皇後娘娘訓。

“早聞陛下與娘娘情深恩愛,如今臣婦一見,果真是如此。”等著皇後落座後,工部侍郎夫人便立即含笑道:“娘娘的月份都這樣大,應是立即便會給陛下添一個胖小子了罷。到那個時候,娘娘才真真會被陛下寵到心尖上呢。”

薑念念的笑容卻是客氣又疏離:“為陛下綿延子嗣,自然是值得高興的。那本宮,就借宋夫人吉言了。”

工部侍郎夫人宋氏年輕,在自己跟前,未免有些急功近利了些,不過心眼倒也不壞,她自然也不會急著往外推。便讓貞玉下去,將庫房中的琉璃玉竹扇找出來,賜給宋夫人。

宋夫人自然是喜不自勝:“多謝皇後娘娘!多謝皇後娘娘!”

這件寶貝對於高等官家來說自然不算什麼,隻是這是薑後代表著新帝的身份贈出去的第一份禮物,自然地位不同尋常。所以宋氏在她跟前表現的喜不自勝,也是想中了她的下懷。

薑念念也都看在眼裏,笑吟吟的道:“宋夫人請起,不必謝本宮,該是本宮多謝諸位夫人,待陛下忠誠。這樣你們才有機會坐在這兒,同本宮這樣說話啊。”

宋氏連連稱“是”。

有宋氏珠玉在前,後頭的那些命婦無不是學得乖覺了些,或多或少的,都說出了祝福的吉言來。

薑念念也不分先來後到,一一都賞賜了好些寶貝。

隻是有一人,從頭至尾皆是一臉不發,麵色沉靜,似乎是隱忍著身,便是禹王妃。

這禹王妃陳庭琅素來是與薑珞雲交好的,加之宗室之中,對顧長卿這樣外來的血脈本就頗有微詞。——廢帝禪位,他們這些正正經經憑的宗室王爺都沒說什麼呢,就一個身份來路不明的前丞相、先太子府的遺孤,便能堂而皇之的奪位,憑的什麼?

更加之,陳庭琅顧念著她的姐姐薑珞雲,素來心高氣傲,心中更是對薑念念生出幾分不忿來。如今讓她與這些滿堂的命婦一般,說好聽的話去討好薑念念,那又怎麼可能!

她倒恨不得薑念念能即刻失寵呢。

“本宮瞧著,今日禹王妃的臉色不大好,難道是出了什麼事麼?”送完了這些禮後,薑念念這才環視一顧,微笑著看著她道:“若是身子不適,這樣的場合自然是不必來的了,否則來了也是平白難受。禹王妃,你說呢?”

陳庭琅掌心的手指都幾乎握成拳,這才勉力直起身子,道:“皇後娘娘過慮,臣妾的身子自然是沒什麼,否則也不敢出現在娘娘跟前,衝撞娘娘呀。”

薑念念遂笑著,點了下頭:“那本宮便放心了。”

“對了,”薑念念不著痕跡掐了顆葡萄下來,才瞧她一眼,輕輕問道:“禹王妃可知,姐姐最近如何麼?聽聞禹王妃與姐姐素來交好,她雖與楚王和離,回了府上去。不過,本宮倒是很掛念著。”

至於是不是真的掛念,那自然是假的了。

薑念念心中猜想,指不定原主的姐姐便同著這位禹王妃說了不知她的多少酸話。畢竟,如今物是人非,心愛她的男人成了廢帝,當初屬於她的長安一切都轉圜了。

提及薑珞雲,果不其然,禹王妃的麵色稍變,生出些緊張來,雖然總體看上去仍舊是溫婉動人。

偌大個宮中,誰不知道這位薑氏姐妹之間常年不和啊!當初薑珞雲在宮中的時候,甚至為了留在廢帝身邊,而不惜陷害自己的親妹妹。皇後娘娘是不會原諒她的。

新皇後這樣問,豈不是當眾給她難堪麼?

“娘娘。”陳庭琅仍舊端著笑,溫聲道:“到底姐妹一場,臣妾也是去見過幾麵,薑大小姐一切安好。隻是整個安國公府更掛念的都是娘娘您,薑大小姐也不外如是罷了。”

“這樣啊……”薑念念淡淡的應了一句:“那便拜托你去與姐姐說一句了,若是得空,本宮定會接姐姐入宮來,盡一盡姐妹情誼的。”

陳庭琅卻是脊背一僵,心中很不是滋味。皇後娘娘的意思,難道是……清算的時候到了麼?

Tip:书名会因各种原因进行更名,使用“作者名”搜索更容易找到想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