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上)(1 / 3)

顧長卿看著燭火中小姑娘的麵龐, 手指捏住她的腰上, 眼底帶笑:“念念既已是要做娘親的人, 又怎麼會是小姑娘, 朕信你。”

薑念念卻別過眼去, 哼了一聲, 道:“郎君若是真的信我, 又怎會在椒房殿中安置這麼多陛下的人?”

廢帝沒有皇後,所以椒房殿空置了多年,薑念念才搬進來的時候, 自然是有些冷清。後來朝中的命婦接連的來拜見中宮皇後,這才熱鬧了些。

顧長卿順勢便去親了她的額心,神情依然淡淡的:“你自己說呢?朕擔心你。也擔心那些下頭的人會是衝撞你。念念, 你可還有我們的孩子。”

薑念念伸手便去推他, 清亮的眼底添了幾分笑意:“我才不需陛下這樣掛心呢,否則若是影響了陛下, 我又該當何罪?”

“——再者, 陛下的意思莫不是, 你現下疼惜我, 也隻是因為咱們的孩子罷了。若是沒了他, 陛下就不會這般歡喜了?”小姑娘話鋒一轉, 這樣問道。

“胡言亂語,該罰。”顧長卿也由不得她這樣出言詭辯,語氣微沉, 道:“便是念念沒有懷孕之前, 朕從前有多疼你,你心裏難道不清楚麼?”

薑念念瞧著他這樣認真嚴厲,也忍不得調笑一番了,“是,是,是。我都知道,我的夫君是最好的。”

她故意湊到顧長卿耳邊,輕言軟語:“夫君的心裏難道不知道麼,那我也疼你呀。疼得不得了呢。”

顧長卿當即握住了她的手腕,臉上仍舊是正經威色的模樣,“這話是你自己說的。”

“是呀。”薑念念眨巴了下漂亮的雙眸,認真的點頭道:“我說的最真了。”

顧長卿當即環住了她的腰身,覆下了身來,在眼睫處落下細碎的吻來,隻是唇邊上仍舊帶著似笑非笑的笑意:“朕不信你,要不要現在親自來驗證?朕這就給你機會。”

薑念念聽出這話中絲絲縷縷的深意,當即掐了一下他的肩,“你可真是壞。你不信便罷了。我可不準。”

顧長卿卻說:“今日是你先招惹的朕,這下你不答應也必須答應了。”

薑念念卻飛快的躲開了,“你可不準胡來,我的肚子裏還有你的孩子呢。”

顧長卿彎唇淡笑:“朕是等不及的。念念不答應也是必得答應的。”

可薑念念偏不。

隻是話音未落的時候,他修長有力的大手便已握住了小姑娘的細腰,即使是身懷有孕,每一寸肌膚仍然膚光勝雪,渾身就像是發著光一般,更不必說腰身柔軟,叫任何的人見之,便是心愛不已,心向往之。

原本新朝新立,諸事繁多,近日多日來,顧長卿的神思便如同被什麼生生封住,人人都說新帝禁欲冷情、涼薄克製。隻是今日與他的小姑娘親近,他才似是重新喚醒了心裏麵最深的疼惜。

——既恨不得吞之入腹,又隻想捧在掌心好生寵愛,細細憐惜。

“……夫君莫不是還不累?”薑念念咬著唇,過了會兒,見著顧長卿的模樣,終於眨眨眼,忍不住嬌哼一聲,“你如今都已身居高位了,行事半分不克製,也不怕旁人笑話。”

顧長卿卻停下來,目光深深,這樣問了一句:“你是朕唯一的女人,誰敢笑話?”

被折騰得話都懶得說的小姑娘扭過了頭去,垂著眼簾道:“你已是皇帝,這麼多人都看著你的一言一行的。我都懶得說你了。”

顧長卿卻抱起了她的身子,修長有力的手指穿過了她落下的長發,動作輕和,才眼底含笑,沉沉道了句:“——朕隻對你一人這樣。”

“更何況,當初可也是念念親口對朕所說,隻會疼朕一人的。”

薑念念瞧著顧長卿清雋清冷的麵龐,因著折騰的疲倦,緊抿著唇,臉上雖還是緊繃著的,嘴上卻再也說不出半點駁斥的話來了。

——饒是如此,她的心裏卻還是暗自甜滋滋的呢。

再也不可柔軟半分了。

男人的這張臉還是數年如一日的禁欲清冷,從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便是這樣。隻是誰也不會想到,她竟然也會發現他這樣柔軟,這樣不正經的一麵。

……真不是一個好人。

“……”

顧長卿見著小姑娘有些出神,不由斂氣屏息起來,隻以為自己叫她累著了,自然的停下了動作。

“念念在想什麼?”顧長卿的身子俯得很近,還是很正經的模樣,含笑問:“難道是在同為夫生氣麼?怪為夫沒有顧惜到念念。”

薑念念隻是搖頭,嬌嬌的嘟囔了句,“我在想,夫君是不是在對我說謊呢。”

“哪句?”顧長卿問。

“難道當真隻對我一人這樣?”薑念念明知故問道。

“……傻姑娘,朕一輩子都會疼你。”聽到這句話,顧長卿凝眸看著薑念念的麵龐,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頜,俯在她的耳邊語氣沉沉:“——隻疼你一個人。你明知故問。”

薑念念笑道:“那夫君先答應我一個條件如何,今日就先放過,怎樣?”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她心裏都是知道的,隻是想算計他罷了。

顧長卿這回盯著她,沒說什麼了。

……

此時宮城之中萬籟俱寂,唯獨皇後的椒房殿這邊仍舊燈火通明,宮人們聽見了裏頭傳出的低語嬉鬧之聲,心裏頭自然是明白了大半分。

——夫妻恩愛,帝後和睦,才當真是新朝之幸呢。

“李大人,”在蜿蜒的宮道上,蘇銘緩步走了過來,最終停在了他的跟前,微笑著道:“今日李大人辛苦了,我有點事要稟報陛下,大人便不必守在此處了。”

李德全亦笑起來道:“蘇大人這是哪兒的話,身為奴才,隨時隨地伺候著主子才是最要緊的。不知蘇大人這個時候過來,是為的……”

蘇銘是新帝的心腹,當年才在廢帝的身邊盡心伺候著,這是闔宮上下都知道的事情。新帝愛重昔日舊臣,給了蘇銘貴重的身份與地位,旁的人,自然也是對他畢恭畢敬的。

蘇銘這才壓低了聲音,隻是道:“我是從行宮回來的,受廢帝所托,特地來給皇後娘娘送東西。”

提及廢帝與新的皇後娘娘,李德全的神色亦不由微微一變,畢竟從前的那些事情他自然也是聽說的。但到底是訓練有素,他很快便恢複了平靜,笑嗬嗬的說:“原是如此,那要不要咱家先進去通報一聲。畢竟……今日可是陛下專程來看望皇後娘娘的日子,若是惹得陛下不高興……”

“不必了。”蘇銘淡淡的,隻道了一句:“我會親自告知陛下的。”

李德全見他態度堅定,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叫身邊的小太監進去知會一聲,自己便先給讓蘇銘道了。

瞧著蘇銘進去的背影,李德全的整顆心卻都是不由提了起來。

——蘇銘大人敢當著新帝的麵兒給皇後娘娘送來廢帝的東西,當真……是一點不怕死啊。

畢竟,如今的這位陛下有多寵愛這位新皇後,便大抵有多不喜曾經的那位陛下,他們這些人心中自然都是清楚的。

蘇銘行至殿內,卻依稀聽見少女惹人憐愛的嬌啼,在夜色中叫人的心都熱了。他不敢推開內室的門,隻是跪伏下身道:“陛下,娘娘,奴才鬥膽,前來給皇後娘娘送一樣東西。”

顧長卿心中不由一頓。

蘇銘行事素來自有分寸,他敢在這個時候不怕死闖進來,便說明送過來的,大抵也不是等閑之物。

“要緊麼?”顧長卿隻是淡淡的問。

蘇銘低首道:“奴才萬不敢背著陛下呈上來。”

顧長卿喉結微微一動,隻是道:“知道了。先送上來吧。”

不隻是顧長卿,便是薑念念的心中也是微微一沉,有些不明所以的茫然。

——蘇銘所說的,不敢備著顧長卿的麵兒呈上來,難道……這東西便是送給她的麼?

不僅如此,想來應當還是什麼意義非凡的東西,否則,他也不敢瞞著顧長卿罷。

……這個男主,又不知道在搗什麼鬼。

陛下的話說完,立即便有隨侍的宮人走上前來,侍奉著帝後更衣。半刻鍾後,蘇銘才被帶到了禦前。

“到底是什麼?”顧長卿披著大氅,臉色恢複了素日裏的涼淡,辨不出絲毫喜怒。

他坐在一側的時候,握住薑念念的手掌,輕輕的摩挲了一下,示意她無事。

蘇銘手裏捧著一個盒子,沒有抬眼,恭謹道:“這是廢帝托奴才送回給皇後娘娘的。想來是廢帝心緒未了,還有些非分之想,是在可惡,因而奴才這才不敢瞞著陛下。”

“……他倒是有閑心。”顧長卿的唇角若有若無的一勾,斂眸,道了句:“既是給皇後的,直接呈給皇後便是。日後不必特地當著朕的麵兒。無論發生何事,朕都信皇後。”

他一頓,複又看著他,一字字的道了句:“——你別忘了,念念已是朕的皇後,難道還沒有資格查看這東西麼?”

他這話說得自然而然,極為冷淡,這話裏話外,自然是警告蘇銘的。

同時自然也昭告了殿中的所有人,無論發生了何事,在何種情形下,皇後的身份絕不容置喙。

殿內隨即便有轉瞬的寂靜,便是守在外頭的李德全,也清楚的聽見了陛下所說的話。

蘇銘心頭隱隱一震,但很快便使自己平靜下來,斂下了眸子裏的一絲了然,輕聲道:“陛下說得是,此番都是奴才大意,妄自揣測聖意。奴才會特來向皇後娘娘請罰。”

他自然是機敏,很快跪在了薑念念的跟前,“奴才有罪,方才冒犯了娘娘,請娘娘責罰。”

薑念念笑吟吟的,歪頭瞧了陛下一眼,倒沒有說什麼,隻是道:“你對陛下忠心,自然是好的,本宮罰你做什麼?再者,本宮與行宮中早已沒什麼關係,莫非他有什麼話要帶給本宮麼。”

蘇銘謹慎的道:“還請娘娘過目。”

隨侍的宮婢都是有眼力的,立即將東西捧到薑念念跟前,她接過來一瞧,隻見是一柄簪子。

——就是在原著裏麵,男主賞賜給原主的寶貝。在薑念念還沒有穿過來的時候,也算是他們之間的定情之物,便是那柄尋遍長安而不得的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

因著是宮裏麵珍藏的東西,所以即使幾經流轉,簪身仍舊是光華奪目。隻不過薑念念早就不知道扔到哪兒去了,沒想到男主竟是擅自留了下來。

隻不過,今日男主當著顧長卿的麵將東西退還回來,想來自有一番深意的。

——畢竟,在這根簪子的後麵,藏著的可是原主與皇帝的過去才是。

薑念念卻並不多看,隻是不著痕跡的將簪子交給貞寧保管起來,並微微含笑,瞧著蘇銘道:“除了這個,他還托你告訴本宮什麼話麼?”

蘇銘暗中瞥了顧長卿幾眼,俯下身道:“回娘娘,廢帝親口所說,這東西今日物歸原主。當初未有機會親自與娘娘告別,隻是前塵往事都已俱是不在,隻望娘娘在宮中平安喜樂。”

殿內隨即便有轉瞬的寂靜,旁側的宮婢聽著這話,卻無不是暗自的捏了一把汗。薑念念卻隻是唇角彎起,笑了笑說:“本宮自然是好。煩請蘇大人也帶回去一句話,多謝他,日後恐是再也沒有機會相見了。”

“——至於之前的事情,本宮也早已放下了,從此山河路遠,他隻管安度餘生便是。”

見著陛下並未當場發作什麼,蘇銘這才暗暗放下心來,道:“娘娘放心,臣定當親口轉告。”

“辛苦蘇大人跑這一趟。”薑念念瑩白的小臉上仍舊微微泛著薄紅,暗中瞧了顧長卿一眼,聲音帶著幾分揶揄:“既然行宮的東西也已送到了,蘇大人不妨先過去便是,陛下還有什麼事情吩咐麼?”

顧長卿指尖捏起茶盞,神色淡淡的,卻似乎克製著什麼,隻平靜的道了句:“記得,讓他不必再往宮中送東西了。”

蘇銘立即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