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笑非笑的神情看不出真意,清清在旁拉了拉阿宓,用眼神示意她跪。對陛下跪一跪而已,又沒什麼。
清清當阿宓是小姐脾氣發作,殊不知阿宓天生缺了那根畏懼天家的弦,無所謂跪不跪,隻是好奇問一句而已。
阿宓正要答,迎麵留侯就走了過來,“安前說陛下來了,臣還納悶去哪兒了,原是來尋這兩個小丫頭了。”
他一來,挑了眉,“怎麼跪在地上?”
清清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少帝摸了摸鼻,在留侯麵前就像個尋常的少年郎,“不過逗弄她們一下,哪知道一個這麼膽小一個這麼呆。”
他對阿宓努努嘴,“難道庭望真這麼膚淺,就看上這張臉了?”
他的評價倒是一麵一個變化,明明之前還親口對沈慎道阿宓有趣,想借她來玩玩。
“英雄愛美人,臣倒覺得沒什麼。”留侯順手拉了清清起身,漫不經心地撫著她長發,“在這站了這麼久,聊得可開心?”
他擺出這個模樣時是最琢磨不定的,此時還有少帝在場,清清咽了口水慢慢吞吞試探道:“……還、還可以?”
“這樣嗎?”留侯作出沉思狀,“那讓你去伺候阿宓如何?”
啊?清清一臉懵,她還想著拉洛宓一起來侯爺這呢,侯爺居然讓自己去伺候她?
顯然她的意見不重要,留侯又看向阿宓,“雖說你要伺候庭望,但身邊也得跟個服侍的人,就清清如何?你們進京時相處了一段路,也算熟人了。”
阿宓呆了呆,抿著唇低聲道:“……不要。”
“嗯?”
阿宓聲音高了些,“不要。”
留侯聽清了,“為何呀?”
他這還是賜人第一次被拒絕,沒生氣,依然十分有耐心地問阿宓。
小姑娘誠實道:“我不喜歡她,聊得不開心,也不用人伺候。”
清清臉色就在青青白白間來回,剛才自己還說聊得不錯呢,她真沒碰見過這麼直接不給麵子的人。
她是真傻還是假傻?!
留侯少帝同時笑出聲,並搖了搖頭,對著大步走來的沈慎道:“庭望,你這位小姑娘啊,有趣是有趣,就是太傻了點,平日也不教著些?”
沈慎一看就知道阿宓肯定被拿來逗趣了,他當然知道她傻乎乎的,一心黏著他不說,還主動放棄進喬府,就是個一根筋的小傻子。
他麵上不顯,走去就不著痕跡地把阿宓護在了後麵,“讓陛下和侯爺見笑。”
阿宓就在那兒探出小腦袋望,還不懂他們在笑什麼,那笑看起來有些過分了,她就皺起臉蛋,對他們好感也沒了。
她也是會生氣的。
就是這生氣的模樣沒什麼威懾力,留侯府中養了很多飛禽走獸不假,其中有威猛的,也有靠賣萌生存的,阿宓這氣呼呼的小眼神就讓他想到那些慣來可愛的毛絨絨,真叫人心癢癢想擼一把。
留侯自己都說不明,對這小姑娘的耐性從何而來,好像從最初看到這張臉,他就沒起過別的心思,隻覺得這就是個小姑娘,怪好玩兒的。
他眯眼思忖了下,覺得可能真是年紀大了,見著可愛的小東西竟有了慈心。好在他也不怎麼在意,歸根到底和少帝是一樣的態度,暫時都是把阿宓當個有趣的玩意看待的。
本來嚴肅正經的一場抄家,因為留侯少帝兩人打岔,沈慎連因恩師沉重的心情都來不及保持太久,畢竟要在那兩人麵前照看阿宓這個小呆子還是很費心神的。
秦書哭笑不得,納悶道:“都督,侯爺……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對阿宓都幾次破例了,也不見他有要人的意思。阿宓是少有的漂亮,被他看上並不稀奇,可總是這麼時不時來逗兩下是怎麼回事?
沈慎默然,他也看不明白。
秦書想著,洛姑娘都炸毛了。
他忍不住重歎了口氣,以前陛下和侯爺喜歡拿都督開玩笑,現在換成了洛姑娘,這到底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