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 / 3)

豈料程峪已經停下步子,站在路邊,等楊萱走近,開口問道:“二姑娘,你前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

顯然是誤會了,以為楊萱特意來這裏尋他。

楊萱很有些奇怪。

不是說好的分不清人臉嗎,怎麼一下子就認出她來了?

而且,她昨天穿的是碧色襖子,今天穿的是湖藍色,並非同一件。

心裏疑惑,麵上卻不露,低聲解釋,“沒有什麼特別之事,我是經過此地……”忽然想起匣子裏的房契,又改了話頭,“是想請教一下大人,這附近可有房產經紀,我有鋪子想往外租賃。”

楊家乃書香門第,祖上幾代都沒有開鋪子的,楊修文略懂農事,對於工商卻是一竅不通。

而楊萱更是,隻會逛鋪子,不懂得如何打理。

鋪子攥在手裏不能空放著,最省心的就是賃出去吃租子。

程峪問道:“鋪麵在哪裏,多大地方?”

楊萱忙將房契拿出來。

程峪認真看過,打量楊萱兩眼,“租賃之事不用急,依我之見,還是先往順天府去備了案再做打算。”

楊萱不解。

有房契在手不就可以了,為什麼要去備案?

程峪解釋道:“鋪子地角極好,價格也不便宜,可你一個姑娘家,若是房產經紀欺你年幼不經事,又或者是租戶不講理,另行做了假的房契強占你的鋪子,屆時可無從說理去。去官府備案就是個認證,不過要交三分的契稅。”

三分的稅就是一百兩銀子抽三兩稅,三千二百兩銀子要抽去九十六兩的稅錢。

難怪很多人不願意去備案,這稅錢也太高了。

將近一百兩銀子,他們三人節省點花,可以吃用七八年不成問題。

程峪見楊萱猶豫不決,便道:“二姑娘手頭若不方便,我這裏尚有些銀兩,一時半會兒用不上,暫且借與姑娘應急。”

“不用,不用,”楊萱怎可能隨便借別人的銀子,連忙推辭,“我有銀錢,就是覺得不太值當。”

程峪很肯定地說:“值當!不瞞二姑娘,這附近的鋪子能買到手都是賺,多少人惦記著想買買不到。”

楊萱見他說得如此篤定,便道:“那就依程大人所言去順天府備上案。”

程峪看看天色,伸手指了不遠處一家麵館,“順天府距這裏有些路程,你們先去吃碗麵,我去叫輛馬車。”

楊萱上次去過牢獄,知道路途不短,便點點頭,帶楊桂去麵館等著。

不等吃完麵,楊桂喊著尿急,楊萱向夥計問清茅房方位,讓春桃帶著楊桂去小解。

這時程峪從外麵進來,站在門口四處打量著。

麵館裏隻七八桌客人,除了兩桌全是大老爺們之外,有兩桌是一家四口,其餘三桌則是女眷。

程峪目光在這三桌女客之間逡巡,猶豫不定。

楊萱正要出聲招呼,楊桂已洗過手蹦蹦跳跳的跑過來,程峪眸光一亮,急步走過來,含笑道:“馬車已經找好了,不知姑娘幾時能動身?”

“這就可以走,”楊萱掏帕子給楊桂擦幹手,目光不經意看到楊桂前襟縫著的麻布,頓時了然。

昨天他們是兩個姑娘帶一男童,今兒也是,而且男童身上縫著麻布。

兩下一對照,能認出她來也不出奇。

馬車正停在麵館門口,楊萱三人坐車,程峪卻是騎一匹灰色小毛驢,不緊不慢地隨在旁邊。

約莫兩刻鍾,行至順天府衙,程峪栓好毛驢,吩咐車夫在門外等著,徑自引楊萱到戶房去找經承。

經承跟程峪認識,非常客氣,看了眼房契,二話不說,當即喚來一名胥吏另外按照官府的製式房契重新填寫過。

因楊萱是女子,除非自立女戶,否則不得擁有私產,買方簽名處便由楊萱代筆,寫下楊桂的名字。

經承還格外開恩省去了六兩稅銀,隻收了九十兩。

也不知那六兩的空缺最後會著落在哪個胥吏頭上。

才隻一刻鍾,事情便已辦完。

楊萱誠心實意向程峪道謝,程峪淡然一笑,“一家人,無需客氣。對了,你這鋪子是做什麼的,打算收多少租子?”

楊萱如實相告,“是三舅舅贈予的鋪麵,今兒我才知道,還不曾去看過。”

程峪不假思索地說:“正好我要回衙門,順路去看看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