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點點頭,正要退下,春桃惡聲惡氣地道:“還有,不許再帶那個靜姑姑來,否則我連你一道攆出去”。
桃花撒腿跑了出去。
楊萱對春桃道:“算了,一年就這麼一次,桃花也是不懂,不用對她這麼凶。”
春桃不滿地說:“一年一次也不行,二兩銀子頂我兩個多月的月錢呢。”
楊萱挑眉,“你是抱怨我沒給你發月錢麼?”
春桃立時急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月錢不月錢沒什麼,隻要有口飯吃我就願意跟在姑娘身邊,沒有也成,我能掙給姑娘吃。”
楊萱自然知道。
前世春桃和春杏就一直跟著她,從楊家到夏家,再到田莊,沒有離開過。
楊萱自覺虧欠了她倆,這世定要補償回去,所以對於春杏想當繡娘,她沒有半分不滿,而且以後總會找到機會再幫襯她一把。
至於春桃,如果她成親,楊萱會置辦嫁妝將她風風光光地嫁出去,如果她不願成親,那就一直留在身邊好了。
想到此,楊萱笑笑,“你幫我研墨吧,我給蕭大人寫封回信。”
春桃應聲,走到書案前。
蕭礪的信仍然簡單,隻六個字,“諸事均好,勿念”。
字體架構很不工整,不像是正經臨摹過字帖的樣子,筆鋒卻極有氣勢,撇捺勾畫運轉之間透著股狠勁兒。
楊萱不由就想起他渾身散發著的戾氣和那雙陰鬱而凶狠的眼眸,心裏暖了暖。
她想他了。
可垂眸看到信紙又是無語。
虧得他臨走前三番五次說會給她寫信,這樣的信她一天能寫一百封,隔三天寄出去一封,既簡單又省事。
楊萱想到做到,鋪開紙一連寫下八張“諸事均好,勿念”,告訴春桃,“隔上半個月寄出去一封,足夠用四個月的。”
春桃訝然,“姑娘,這個,這不好吧?”
“禮尚往來,有什麼不好的?”楊萱嘟噥著,等字跡幹透,將紙折起來,“先收著,若是大人下封信還是這幾個字,那就照此辦理。”
重新鋪了紙,換一支羊毫細筆,把楊桂跟大黃在田莊裏玩野了心,一人一狗天天滾成泥猴才回家的事情說了說。
隻字未提自己。
日子一天天過去,楊萱給楊修文三人燒過七七之後,便打算回京都。
豈料,回城的前一天竟然下起大雨。雨下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才停,進出田莊的路泥濘不堪,自然未能走成。
楊萱正好把每間屋子都檢查一遍,因前年房屋整修過,並沒有漏雨之處。
而養鵝的張大爺家裏房屋卻塌了一間,萬幸兒媳婦帶著孫子回娘家拜壽了,兒子一人在家,隻腦袋被落下了的瓦片砸了個大包,再無其它傷處。
張大爺忙在院子裏設了香案敬拜各路神仙,佃戶們自發自動地聚集起來幫他修繕屋頂。
三天後,路麵差不多已經硬了,薛大勇的父親薛壯終於鬆口讓薛大勇跟著一道去京都,還特地借了牛車送他們回去。
車上除了四人一狗外,還有佃戶們湊的一大籃子雞蛋,一筐黃瓜茄子豆角等蔬菜以及甜瓜西瓜等。
以往楊萱出入京都都是從正陽門或者阜成門走,薛壯路不熟,走的是玄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