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許:
也許,等你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不要難過,我知道你是一個很重感情的男孩。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是無法改變的。我和張雨航有著無法分割的關係,即使曾經我如何的想擁有你的愛,也隻能看著。是的,我喜歡你,如同你喜歡我一樣。可是,現實容不得我選擇,也許,一開始老天就沒有給我選擇的權利。
我留了些東西,放在我的信箱裏,密碼是我的生日。也許,看了以後,你會知道我所有的故事。記住,不要去找任何關於我的事,千萬不要。
林荃親筆
蘇許的心情非常激動。一股說不出是難過還是高興的情緒衝坼在胸膛。伊人已去,就算得到一切又能如何。蘇許忽然特別想知道,究竟林荃給自己留下了一個怎樣的故事。為什麼林荃說她自己無法選擇,難道她有什麼苦衷?也許,一切秘密都在郵箱裏。想到這裏,蘇許加快了腳步。
林海網吧在學校的西側,因為學生放假,網吧的生意很好。蘇許進去後等了好大一會,才找到了一個位子。蘇許坐下,迅速打開了126信箱。可是,無論怎樣他都登不上去,係統總是提示,密碼錯誤。那是林荃在生命的最後告訴他的,怎麼會不對呢?蘇許不停的登陸,重返,再次登陸,再次重返,一直到下機,還是無法登陸。蘇許絕望了,那是林荃留給他唯一的東西。他忽然想起了葉佩佩。也許,她會知道林荃的密碼,或者其他什麼的。蘇許趕忙掏出手機。
佩佩,你在宿舍嗎?
蘇許啊,我在車站,我準備回家啊!怎麼了。電話裏傳來嘈雜的噪聲。
蘇許的心一緊,你回家了,那林荃的事,你通知她家人了嗎?
啊,電話裏傳來一聲呼喊,接著有很多人的混亂聲傳過來。怎麼了,佩佩,怎麼了。蘇許焦急的問道。
蘇許,蘇許,我們的車撞了,你快來,我們……。葉佩佩的話沒有說完便斷了線。
蘇許慌忙從學校跑出來,跑到車站時。蘇許楞了一下,一個人影在人群中一閃而過,蘇許不相信自己看錯了。那個背影蘇許很清楚的記在記憶的深處。那是他愛情墳墓的見證。在學校的林蔭道上,蘇許看見那個背影摟著自己心愛的女人。那是一種揪心的痛,從心底抽起,然後四散彌漫。他是張雨航。蘇許慌忙往前跑去。人群擁動,人流很快把蘇許淹沒。蘇許四下細看,卻沒有找到張雨航。張雨航還沒走嗎?如果沒走,林荃出事為什麼沒有見他出現呢?蘇許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迷亂的旋渦,他想抽身卻找不到出口。
葉佩佩坐的車出站時和一輛客車相撞,幸好沒有造成人員傷亡。蘇許扶著葉佩佩從醫院出來時,已經天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麵又開始下雪了,飄飄揚揚的。蘇許望著雪花說:佩佩,我今天接到林荃的一封信。
什麼?林荃的信。有葉佩佩睜大眼睛說。
蘇許點點頭說:是的,是林荃在死前寄給我的。她說在她的郵箱裏寫了一些東西給我。可是,我登陸的時候,係統卻總是說密碼錯誤。
對了,前幾天上網,怪不得她老是在打字,問她打什麼。她也不說。會不會是你密碼記錯了。葉佩佩問道。
蘇許搖搖頭說,不可能的,對了,今天在車站,我好象看見張雨航了。
張雨航,他不是回去了嗎?葉佩佩說道。
不知道,我總覺得林荃的死是有原因的,肯定和張雨航有關。你知道林荃家的具體地址嗎?蘇許問道。
葉佩佩點點頭,問,你想去林荃的家鄉。蘇許看了看遠處說,林荃在這裏出事了,可能她的家人還不知道。張雨航又不知所蹤。如果我就這樣離去,我不知道該怎麼原諒自己。。
葉佩佩頓了頓,然後說,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蘇許笑了笑。大雪把整個校園覆蓋了一大半,仿佛早上發生的悲劇隻是一個電影畫麵,鏡頭閃過,與己無關。蘇許的心裏忽然湧上一陣酸楚,蘇許輕輕的對自己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墨莊
我是蘇許,2005年的最後一個月,我和葉佩佩一起去了林荃的家鄉,那是位於邊境的一個小鎮,它有一個文雅的名字--墨莊。在中國的地圖上,並沒有對墨莊寫有記載。名不外揚的墨莊有著自己獨特的風俗。
噩夢從黑色開始。
汽車行駛在接近荒原的路上,積雪覆蓋了大部分土地,一眼望去,白點泛泛。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選擇去林荃的家鄉是一個錯誤的決定。葉佩佩靠著車窗睡著了,是的,已經坐了快兩天的汽車了,窗外的風景從白天變成黑夜,從繁華變成荒涼。我的心情忽然變的很沉重。林荃信裏的話一直在我眼前晃悠,不管怎樣,都不要去尋找任何關於我的事情。我不知道,林荃究竟有什麼苦衷,能讓她放棄自己的生命。
車子終於到站了,窗外一片漆黑。遠處一個老式的燈泡亮著微弱的光。四周一片安靜。葉佩佩吸了一口氣說,蘇許,這是那裏啊!怎麼連個人都沒有啊!
我搖搖頭,也許見慣了都市的繁華。忽然走進一個荒涼的地方,心裏總是有些莫名的感覺。我和葉佩佩一起走出了車站。車站外是一條破舊的街道,白雪覆蓋在坑坑窪窪的地麵上,顯得陰冷荒涼。車站的西側有一個房間亮著昏黃的光,我提了提包,走過去敲了敲窗戶。
誰啊。一個蒼老的聲音從窗戶裏傳出來,然後窗戶開了。一張臉孔映入眼簾。
啊!葉佩佩驚聲叫起。那是一張飽經風霜的臉,歲月在上麵留下太多的痕跡。昏黃的燈下,顯得僵冷恐怖。我笑了笑,說,大爺,我想問問墨莊怎麼走?
可能是葉佩佩的舉動得罪了他,老人臉一拉,說,往前走,到第一個路口左拐,然後一直朝前走。說完他一下子把窗戶關上了。我看了看葉佩佩,無奈的笑了笑。
映著白雪的亮度,我和葉佩佩往前走。我看了看表,時間才晚上七點多,可是,街上卻一個人都沒有。老人並沒有騙我們,走到第一個路口時,我們看見了寫有墨莊字樣的路標。我拿起手機撥號給張雨航,長久的連通聲,卻無人應答。手機隻剩下兩格電了,我看了看葉佩佩說,看來,今天晚上,我們隻能靠自己了。葉佩佩笑了笑,沒有說話。
不遠處的燈火告訴我們墨莊就在眼前,可是,我們走了半個多小時,卻仍然沒有到。仿佛我們走,墨莊也在走似的。經過一棵樹的時候,葉佩佩忽然停住了。她楞楞的看著地麵,然後抬頭對我說:蘇許,不可能的,蘇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