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夜童(3 / 3)

我看了看地麵,一個白色的塑料袋,怎麼了?

這個塑料袋是我在咱們走過路標時扔的,為什麼會在這裏呢?葉佩佩說道。

我撿起塑料袋,不錯,的確是葉佩佩扔的。上麵還有海華超市的字印。這就怪了,我開始感覺有點不對。我望著依然在遠處的墨莊,我忽然想起老人們曾經說過的一個詞,鬼打牆。我心一緊,然後把塑料袋綁在旁邊的樹上,說,走,我們繼續往前走。

果然,沒走幾分鍾,我們又見到了那個綁在樹上的塑料袋。葉佩佩開始有點害怕,向我靠了靠。我忽然有點後悔帶葉佩佩來,我開始惱怒自己的自私,我歎了一口氣說:佩佩,我們可能遇見老人們說的鬼打牆了。

鬼打牆?葉佩佩看著我問道。

是的,就像我們平常見的迷宮一樣。鬼打牆不過是老人們的一種叫法而已。如同一個環形的圓,中間有一個點是出口。如果沒找到這個點,那麼無論怎麼走,都是圍著原地走。我在地上畫了個圓,比畫著和葉佩佩說。其實,道理對不對,我也不知道。我隻是在一本書上見到科學解釋鬼打牆。

最後,我和葉佩佩決定再往前走,無論結果怎樣,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坐了兩天的車,加上又走了幾個小時的路程。我們已經又累又餓。我祈禱著這次能走出去。然而,樹上綁著的白色塑料袋告訴我們,又回到了原地。望著夜幕,我幾乎接近絕望。我忽然想既然無法前進,那麼後退呢?想到這裏,我站起身來回頭一看,一張幾乎貼到眼前的臉,啊,我驚聲叫起,全身一下子跳了起來。

你們是哪的啊!是個老人,聲音帶著點嘶啞。

我鬆了口氣,後背出了一身冷汗,我們,我們要去墨莊。

老人看了看我,你們是外地的吧!去墨莊有什麼事情嗎?

葉佩佩笑了笑說,我們來找個同學,可是天黑了,聯係不上他,所以被困在這裏了。

老人沒有再說話,往前走去,我看了看葉佩佩,然後緊身跟去。遠處的燈光越來越近,終於走進了光亮。我回身看了看後麵,黝黑的山路,像一個蒼老的駝背老人,躬在那裏。我不知道,它的深處究竟有什麼迷關,讓我們困了幾個小時。

發出燈光的是一個小屋,走近小屋時,老人轉過身說,墨莊就在前麵。現在天太晚了。要不,你們在我這裏先借宿一晚,明天再去墨莊。

我心裏一喜,說道,那就謝謝你了,大爺。老人看了看我,笑了笑,臉上的皺紋緊巴巴的貼在上麵,可是此刻,我卻覺得無比順眼。

小屋裏有兩個隔間,漆黑色的木板,左右相隔。正堂上亮著一盞昏黃的燈,上麵放著一張老婆婆的照片。底色是黑白的,確切的說,那是一張遺照。我心裏有點冷顫,我看了看葉佩佩。她的眼神告訴我,此刻,她依賴的是我。

老人從左邊的房間端出了一鍋粥,很平常的小米粥。但是,對我和葉佩佩來說卻是美食佳肴。老人看著我們說,你們北京人,可能吃不慣我們鄉下人的飯,粗食淡飯。

不是的,大爺,挺好吃的。大爺,你老貴姓啊!我放下碗問道。

老人嗬嗬一笑說 ,我,我姓林,以前還有個老伴,可後來,老伴走了,剩下我一個人。葉佩佩一聽,眼角瞄了瞄正堂上那張遺照。

林大爺一看,說,哦,那是老伴留給我的唯一照片。對了,你們晚上就住到右邊那個房間吧。很顯然,林大爺把我和葉佩佩當成了一對情侶。我看了看葉佩佩,葉佩佩無奈的笑了笑。在這種情況下,我想也隻能這樣了。

右邊房間的窗戶,朝著墨莊。。窗外的墨莊一片漆黑。偶爾傳來幾聲狗叫。我脫下外套,輕輕的躺在了葉佩佩的身旁。房間裏很靜,靜的能聽見彼此的呼吸。我心裏很亂,墨莊之行總讓我覺得有點詭異。林荃給我的信裏說不讓我尋找關於她的事,難道有什麼危險嗎?

不知什麼時候,一陣哭聲鑽進了我的耳膜。斷斷續續的抽泣,像一個女人的聲音。我心裏一緊,豎起耳朵,好象是從隔壁房間傳來的。我的心忽然跳的很厲害。我輕聲喊道,佩佩,你醒了嗎?

蘇許,你也聽見了。葉佩佩迅速的回應,讓我知道剛剛的哭聲是真的。

啊,一聲格外淒慘的聲音忽然劃進夜幕,一下子鑽入我的心裏。葉佩佩一驚,蘇許,我怕。然後靠到了我懷裏。

我拍了拍葉佩佩說,沒事的,沒事的。

丁零,手機響了,七彩絢色在房間裏顯得格外明亮。我拿過手機一看,來電是張雨航。我一楞,看了看葉佩佩。

喂,是蘇許嗎,你今天打電話找我了?張雨航問道。

手機開始告警,沒電了。我趕忙說道,張雨航,我和葉佩佩現在在墨莊外一家小屋借宿。我手機沒電了。我們有急事找你, 你在家嗎?

什麼,你們來墨莊了,我的天啊!你們明天到墨莊外,明天六點……。電話一下子斷了。手機沒點了。張雨航的話讓我心裏有點莫名的恐慌。我忽然期待快點天明。

那晚,我是看著墨莊的天亮的。雪夜裏的星星,掛在窗外,像嬰兒的眼睛般清澈。天快亮的時候,林大爺開始敲我們的門,門外的林大爺一臉慍色。一夜之間,仿佛換了個人似的。我和葉佩佩說了幾聲謝謝,離開了小屋。小屋離莊子確實還有一段路程。白雪覆蓋的路麵,沒有一個人。葉佩佩拉著我的衣服跟著我。手機已經無法開機,在這陌生的世界,我忽然覺得失去了重心,像一隻找不到方向的船。

終於走近了墨莊,一陣嗩呐聲有遠及近傳入耳膜,在寂靜的清晨顯得很不協調。莊口不遠處聚集了很多人。

是農村的白事。葉佩佩說道。

是的,中間停了一個紅木色的棺材,棺材旁邊是披著麻布孝衣的家屬。旁邊是圍觀的人群。一個老人吹著嗩呐,哀樂流竄在整個莊子。忽然,人群動了,棺材被人抬起,披著孝衣的家屬哭了起來,人群經過的時候,我看見棺材上掛著一個小男孩的照片,大概十三四歲的樣子,眼眸清澈,笑容燦爛如花。

死的是個小孩?我輕聲說道。

葉佩佩搖搖頭,小孩子死了的話,不應該這樣隆重的啊!不象。

也許吧,一個地方一個風俗。我說道。我們該找個人張雨航家怎麼走。

哈哈哈哈,突然一陣笑聲,葉佩佩嚇得一下子躲到我後麵。一個蓬頭垢麵的男人站在我們麵前,我一時之間手足無措。

塵歸塵,土歸土。不該來啊,知道嗎?夜童就要來了。男人眼睛直直的看著我說道。

吳二,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