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驚聞(3 / 3)

說話間那哭聲又大了許多,寧新強拉著她道:“快走。”兩人一路小跑,總算將那嬰兒的啼哭聲遠遠的拋在身後,終於不複所聞。到山正頂時,兩人已累得喘不過氣來,但心裏卻輕鬆了不少。林清一屁股坐在地上,顧不得危險說:“明,我不行了,跑不動了,讓我歇一會兒。”

“不行,你再緊持一下,我們下了山就安全了,很快。”寧新雖然也累,但爺爺的死在他的心中占據了很大的空間,更讓他意識到了危險無處不在。雖然是在山頂,但剩下的路已經不到1/3。林清望著山下隱隱約約的房屋,不甘的說:“你看我們馬上就要到莊子裏了,還會有什麼危險?”

就在此際,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哭聲響了起來,這一次聲音更清晰,距離更近,林清條件性的反射,猛的站起身。發出聲音的位置,就在前麵路的右下方,那裏有一處高牆,下麵是一塊平整的梯形莊稼地。兩人繞過去,不自覺的回頭向那裏看去,寧新的手電也指向了那裏。

地裏長著藤蔓式的植物,莊稼人種的應該是小豆,但是兩人不認識,隻看到秧苗的中心,有一個紅色的毯子。裏麵正仰躺著一個似乎未滿周歲的嬰兒,那嬰兒似乎也看到了她們,睜著一雙大眼睛,瞪視著他們,停止了哭聲。

寧新的手一抖,手電跌落下去,正掉進那塊地裏。他的頭一下子似乎炸開了,嗡嗡的響著,他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在這漆黑的夜晚,如果沒了手電,鬼知道怎麼才能走下去。如果稍有不慎,一腳踩空,這麵的山原就比那麵陡峭得多,不殘也得重傷。但是要拿回手電,就必須到下麵的地裏,手電離那個嬰兒不到兩米遠,那……

嬰兒似乎很開心,咯咯的笑了,兩人似乎能在黑夜中依然感受到嬰兒臉上詭異的笑。

寧新的手心裏全是冷汗,咬了咬牙:“我就不信一個嬰兒還能把我怎麼樣。”從林清的手裏接過鐵門栓,說:“你在這裏等我,我去把手電拿回來。”

他繞到一側,從牆低的地頭走進下麵的地裏,嬰兒笑得更甜密,象是吃到了娘親喂的奶一樣,發出憨厚的笑聲,正等待著他的到來。

地裏的藤苗齊腰深,互相扭結盤織在一起,羈絆攔拉著他。寧新艱難的前進著,此時顧不得危險,隻希望悄悄的拿回來手電筒,然後轉身就跑,但依此時的處境來看,那顯然是不現實的。

五步、三步、兩步、一步,當他終於握到手電筒時,他的心幾乎要從口裏跳了出來。就在這時他忽覺腰間一緊,一根粗壯的藤苗將他攔腰捆住,同時腳踝上也是一緊,似乎這些藤苗都充滿了靈性,將他緊緊縛住。耳畔的笑聲漸漸靠近,林清一聲驚呼:“明,快走,他向你爬過來了。”寧新的手電照過去,電光從嬰兒的後腦透過,他如受電擊一般的愣住了。他發現這個嬰兒沒有後腦,他的後麵隻是一個黑洞,似乎大腦早已經給什麼東西吃掉了,裏麵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蠕動著。

那嬰兒靠近他,依然咯咯的笑著,含糊不清的聲音裏,寧新聽到了兩個字:“血血……血血……”它慘白的小臉上,一雙眸子發出幽暗的綠光,在寧新的臉上盤旋。

在刹那間,寧新清醒過來,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幸免,猛將手電筒拋了上去:“拿著,不要管我,快走。”

驀地裏,嬰兒的小手在麵前劃過,嘶的聲響,胸前一陣熱辣辣的疼痛,那嬰兒靠過來,撮嘴吮吸:“血血……血血……”

手電飛起,被寧新拋了上來,林清的眼前一黑,她迅速的拾起手電,又回過頭,看到這一幕,驚慌的嚷道:“打它、打它,用門栓打它啊……”

寧新猛的將它推開,竟意外的感到它肌膚擁有普通嬰兒一樣的滑膩,隻一怔,跟著鐵門栓狠狠的拍擊過去。

想不到的是,那嬰兒的行動居然十分敏捷,嘶的一聲驚叫,讓了開去,跟著眼前一晃,它又迅速的撲了過來。抬臂、揮手、曲指,一連串幹淨利索的動作驚得他目瞪口呆,隨著裂帛聲響,他的胸前又多了幾道血痕。

寧新瘋狂的掄擊,隻是僅僅阻止了嬰兒享受美味的一點時間而已,它一擊得手便迅速的躍開,似乎憑借著身輕,在藤苗上進退自如,每一次都狠狠的在寧新的身上增加幾道血痕。

徒勞無益的反擊,隻能添加更多的痛,寧新終於放棄了,任由它撲到身上吸吮、咬噬,林清慌急中從牆頭上搬起一塊石頭,狠狠的砸了下去。

嬰兒給她砸中,發出一聲憤怒的嘶鳴,如猴子一般敏捷,隻幾下就竄上牆頭,猛的向林清撲了過去……

嗚嗚……

怪叫聲忽起,一隻大鳥振翅飛來,黑夜中一雙大大的眼睛,閃閃發光,手電微光掃到,依稀看出那是一隻巨大的貓頭鷹。

嬰兒猛的停止了動作,抬頭望著急掠而至的貓頭鷹,怒嘶一聲,連滾帶爬的縱下牆,直向山下衝去,一會兒便沒了動靜……

失蹤

寧新回到家,已經是半夜子時,一眼便見到惠賢和永善站在院中,還有那個父親說要封起來的廂房門也敞開著,很是出人意料。寧新甚至有一種奇異的想法:“那個嬰兒會不會就住在這間廂房裏,要不然父親為什麼要封死它呢?爺爺打開後又為什麼遇害了呢?不祥的預感隱隱盤旋在他的腦海。

惠賢看到他,飛快的迎了過來,很氣憤,重重的責罵了他一回,最後才帶著哭腔說:“原來是接我未來的寶貝兒媳了,也不說一聲,可嚇死媽了,你爸爸呢?”

那種不祥的預感愈加強烈,他愣愣的看著媽媽,說:“我沒看到爸爸啊!他不是在家?”

惠賢也怔住了,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身後的廂房門,裏麵黑漆漆的一團,什麼也看不清。她回房休息的時候,永星還在,當她一覺醒來的時候,床上卻隻剩下了她一個人。她想丈夫可能是去找兒子了,於是也跟了過去,到院裏的時候,他就發現廂房的門開著,但當時她沒有多想,直等到了兒子的房間發現他也不在房裏的時候,才慌了手腳,急忙把永善叫了出來。

寧新猜想爸爸肯定是擔心他害怕,才去找他,結果發現他不在房裏,就出來找,可是想不通的一點是:我又沒有廂房門的鑰匙,門鎖著他怎麼會想到去那裏找呢?寧新仔細的看了一下房門鎖,沒有撬托的痕跡,他朝裏叫了幾聲也沒人應,當下拿了手電大踏步的走了進去。

永善急忙搶到他前麵,雙手一攔,說:“你不能進去。”寧新愕然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的意思,永善張了幾次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最後還是說了出來。

原來,當年永星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也就是寧新的大伯,可惜沒過一周歲就夭折了,山村人有這樣一個規矩:誰家的孩子得了重病,眼看不行了,都在他臨死的時候狠狠的打一頓,然後再扔到山頂上讓日光曝曬,其實有很多孩子直到被扔到山上的那一刻,還沒有徹底的斷氣。據說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防止短命鬼再一次投生到自己的家裏。那時候每家都有四五個孩子,又沒有方便的醫院給孩子看病,所以夭折孩子是很常見的事,山裏的夜晚也常常會有孩子的哭聲,認為那是死後的孩子成了精,村裏都管他叫‘夜嬰’。

永星的哥哥死了之後,老爺子也是含著淚把孩子鞭打了一頓,然後丟到山頂,但孩子的媽媽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就瘋了,半夜把孩子偷回來,藏在這個廂房裏,不久後孩子的媽媽也去世了,老爺子把這間房鎖上了就一直沒開,他在家裏呆不下去,才到城裏打工,後來又娶妻生子。眨眼幾十年過去,沒想到……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