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紅光乍現(1 / 2)

難道又是幻覺?

在這熟悉而曼妙的歌聲裏死去,也是一種解脫。

那聲音越來越靠近我,雖然沒有放開嗓子唱,但歌曲的每一個字都令我聽得清清楚楚,隻不過那不是個優美的童聲,而是沙啞的男人聲音,在這漆黑的環境中,聽起來或多或少有些瘮人。

我從船上坐起身來,因為那歌聲近得就在身邊,我甚至感覺到耳邊的汗毛都被唱歌人嘴裏呼出的氣流吹倒了。

我費力地睜開雙眼,四處張望,可在那固體般的黑暗中,卻難辨一物,我把視線定在了一個地方,也隻是一種本能,暗暗覺得那裏應該有個什麼人正坐在我對麵,因為我早就覺察出有對不知是善意還是惡意的眼睛,正在悄悄地看著我的臉。

“誰?!——”我發出了一聲低吼。

這是我進入鬼門之後第一次發出的聲音,聲波傳到自己耳朵裏都倍感驚悚。

我沒奢望隱藏在黑暗裏的人能答複,我喊出的那句話更主要的目的是為了安撫自己,可沒料到的是,黑暗中那個人卻回答了我:

“是——我。”聲音依舊嘶啞,顯然就是唱歌的人。

“你又是誰?”我依舊問著同樣蒼白無力的問題,而精神就像繃斷的魚線,再也緊張不起來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誰,”那聲音異常的平靜,他沉默了好半天,似乎覺得這樣的回答有些晦澀難懂,於是進一步解釋說,“你最希望我是誰,那我就是誰。”

這種回答在光天化日之下叫做矯情,或許還會引來旁觀著的笑聲,可此情此景,卻透著十二分的不可思議。

“你想幹什麼?”我還能怎麼問。

“我……其實我不知道。”他似乎猶豫了一下,或者他真的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我放棄了,腦子裏也沒什麼問題可問了,即便問了,換回的答案估計也是沒頭沒腦的。我心念一動,很想一睹對麵這個人的麵目,可怎樣才能實現能,那得需要一絲光亮。

可就在此刻,忽然“突”的一聲微響,身後紅光乍現,我轉頭一看,紙人手裏的燈籠竟然恰到好處的亮了起來。

此刻心中喜憂參半,真不知對麵的是個什麼?我轉過頭來,定睛看去,隻這一看之下,險些沒有把我嚇得魂飛魄散!

那是一個中年男人,那張臉對我來說無比熟悉,他身穿墨綠色的製服,製服原本的綠色,已被暗紅的火光映成了黑色,他的臉更白了。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他也用同樣的眼神盯著我,我張合了幾下嘴巴,還是喊出了他的名字:

“何群!怎麼是你?!”

他聽見了自己的名字仿佛多了一絲狐疑,然後詢問般地問我說:“你說我叫何群?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為什麼會坐在這裏?”

我抬起雙手抱住頭,心裏好像明白了何群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確切地說,他根本不是何群,而又是我腦中物化出來的一個人物。

由於何群這個人一直像粒沙子一樣突兀的浮遊在我的記憶深處,所以我在意識裏一直都擺脫不了他的身影。剛才身處混沌之中,我內心希望有個人來叫醒我,來陪伴我,沒想到居然把何群的形象給物化出來了。

想到這裏,我再次睜開眼睛,看向對麵的這個虛無而又真實的何群時,心裏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滋味。何群依舊用疑惑地眼神盯著我看,仿佛在等待我的答複,可我又能怎麼回答他呢?

“馬軍歌同誌,你怎麼了?為什麼不回答我?”

聽他喊出了我的名字,我心中一抖,心想:怎麼他還認識我!他原本是虛無的,怎麼還能有記憶,我頃刻間陷入迷惑之中。

“馬軍歌,你說話啊?”何群不依不饒地追問。

“你……”我被迫發出個聲音,隨口說道,“你怎麼認識我?你既然知道我叫馬軍歌,你為什麼不知道自己叫何群?”

何群懵了,他抬手撓了撓頭發,不知在想些什麼。其實我也懵了,我吸口氣又問:“何群,你還記得之前的事情嗎?”

何群把手放下來,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他緩慢搖著頭:“不知道啊,當看見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叫馬軍歌,所以就脫口而出,呃,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我點點頭,可能是明白了,何群本是出自我心中,所以他知道我的名字,這倒也不奇怪,想到這,我又問他:“你知不知道我們在什麼地方?”

“鬼門之中。”何群不假思索地說。

我的思路清晰起來,看來他的記憶和我的如出一轍,或者說,是我的記憶複製給了他,於是我想問他一個我不清楚的問題,驗證一下我的推測是否正確:

“你知不知道,如何走出鬼門?”

令我大為吃驚的是,何群居然點了頭,我連忙追問:“你知道?那你快說說……”何群神色慌張起來,他緊緊地閉上嘴,並用牙齒咬著下唇,這是一種心裏不安才會做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