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聽到了?”滄霓疑惑地看向他,方才他們說話之時,貌似沒聽到有人潛伏在周圍的。隻有南宮凜的幾個心腹宮人在殿外守著……
“哼。”玄冥輕哼一聲,不予作答。每個君主都會在其他國家裏安插細作,這一點再正常不過了。
“你有細作在內!”這一句,滄霓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了。再聯想到與自己一同進宮來的嫣雯,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曾經忽略掉的事情,她眯起眼睛看向玄冥,沉聲說道,“嫣雯也是你的人吧?她先前對我那般好,都是裝模作樣出來的?”
聞言,玄冥驚愕地向滄霓看過去,對她敏銳的思維感到十分訝異。他輕咳一聲,沒有否認,而是坦然地說道:“的確是朕安排的人,胭脂姑娘好聰明。但是她跟你如何相處,朕都沒有幹預,這一點請不要懷疑才好。”
“我有什麼好懷疑的?隻是你的人做事未免太過魯莽,才來的第一天就要禍害皇長子,在我麵前是不容許有這樣殘忍的事情發生的。”滄霓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說道,“你們君主之間閑著沒事不考慮一下天下蒼生,或者解救一下黎民的疾苦,卻處心積慮的暗鬥,算什麼君子?”
“放肆!朕如何決斷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說三到四。”玄冥沉聲低斥道,對滄霓的話明顯是感到了一種嘲諷與鄙視,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隨便你,誰願意管你。”滄霓輕哼一聲,起身就要出去。她已經出來很久了,再不回去郭皇後該起疑了。走了幾步,滄霓轉過身來對他說道,“你要是不出去的話,就在這裏耗著吧,保管你找不到任何出路,那奇門遁甲是不易找到竅門的。”
說完,她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可是她在假山外麵等了許久,玄冥竟然都不出聲說要出來。滄霓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沒有再等他,自己直接就走了。
回到梧桐宮時,郭皇後還沒有就寢。見滄霓這樣蹩腳地走了進來,郭皇後撐起身子走上前,上下打量了滄霓一番,見她其他地方並沒有異狀,關心地看向她的右腳裸處,低聲問道:“胭脂,發生了什麼事情?”
滄霓聞言,躬身說道:“皇後娘娘,陛下隻是召奴婢過去問了一些事情,並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發生。隻是奴婢回來之時,不小心踩空了台階,跌落下落,腳腕處扭到了,在禦花園裏耽擱了一些時辰,路過巡視的侍衛已經警告過奴婢好幾次了。見天色太晚,奴婢才急忙趕了回來,讓娘娘擔心了,請娘娘責罰。”
郭皇後本來是心有餘悸的,但聽到滄霓說侍衛警告過她幾次了,這才徹底放下心來。身為後宮妃嬪,最討厭的事情莫過於身邊的宮女被皇上寵幸,那樣顏麵也無光。
偏偏郭皇後的母族裏非要給她送進來滴翠和點薇兩個燙手山芋,讓她幾乎忍不住要翻臉。若是自己剛剛信任的胭脂也是這樣心思的女子,郭皇後就絕對不會留之了。她看了滄霓良久,見她麵色淡然,並沒有什麼不妥,麵色才緩和起來。
“皇上沒有苛責你什麼就好,既然腳崴了,那就多休息幾日吧。本宮這幾日由采薇和其他宮人照顧,不用你操心了。”郭皇後溫婉地說道,隨即“來人,送胭脂回去休息。”
“是,奴婢遵命。”
滄霓恭敬地說完之後,便由其他宮人攙扶著下去了。她獨自清洗完以後,淡然地支起受傷的右腳擦著跌打藥物。腦海裏不由得閃過玄冥在給自己矯正腳裸時,那異樣溫柔地話語……
“這個笨蛋。”滄霓唇角微微上彎,忍不住有些失笑。他執意不出來,大概是要尋找什麼出口去了。好在那個密道裏並沒有什麼機關,隻是尋常的密道而已。除非是她或者南宮凜親自授意,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的。
聽南宮凜說,當時建造這個奇門遁甲陣勢的人已經因病去世,建造這些密道的人又分別用十幾撥人悄悄建造的,並不知道自己是在幹什麼。滄霓心中冷笑一聲,想必也是已經死絕了吧。她當初聽南宮凜的讒言,要求父皇重新打造禦花園,還特地自薦了表哥南宮凜,竟是在給自己的父皇和母後挖墳掘墓了!
募地,手間一緊,竟將受傷的腳裸狠狠地攥了起來。滄霓緊緊地眯起雙眼,忍不住蹙眉,說不怨恨,那是不可能的……
“天哪!胭脂,你究竟在做什麼?”
滄霓聞言,為之一愣,回過神來看向忽然走進來的點薇,這才意識到自己手裏正做著什麼。她低呼一聲,迅速抽回手,連忙溫柔地笑道:“你不是在給皇後娘娘值夜嗎?怎麼現在回來了?”
“唔,娘娘不放心你,讓我過來看看。今晚免了我的當值,讓我守著你便好。”點薇走上前,蹙眉看著滄霓露出來的腳裸,那裏已經上了黃褐色的跌打藥物,但依稀可見那些紅腫的地方。“你怎麼還攥著傷處呢?難道不疼嗎?”
“皇後娘娘有心了,做她的宮人真好。”滄霓恬靜地垂下頭,淡淡地說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就就覺得自己很無用。好好地走個路也能跌倒,真是太不禁用了。”
“這怎麼能怪你呢?你不要在這裏悲春傷秋的了。”點薇沒好氣地嗔道,將放在床上的跌打藥收拾好,對她笑著說道,“再過幾天你就可以活蹦亂跳了,怕什麼的?”
“嗯。”滄霓點了點頭,應承道。
點薇收拾好自己的衣物,陪著她在床邊坐了下來。看了看她,感慨地說道:“胭脂,你還不知道吧?滴翠已經在剛剛被皇後娘娘貶去浣衣局做事了。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幹過什麼粗使活,現如今得罪了陛下和皇後娘娘,肯定沒有什麼好路子了。”
“你說什麼?”滄霓心中一跳,她確實沒有聽說這件事情,那滴翠這三天也是滿含怨恨,隻是並不敢做聲,滄霓心知郭皇後也不怎麼喜歡她。可是,將滴翠貶去浣衣局,那豈不是就等於說,她已經徹底拋棄滴翠這個最像曾經的滄霓公主的棋子了嗎?“這是為什麼?不是這三天都好好的嗎?再說,也沒有查明究竟是誰害了皇長子。”
點薇聞言,欲言又止。看了看滄霓,無奈地搖了搖頭,傷感地說道:“我也隻是聽說來的,滴翠在接受陛下的親自審問時,曾試圖色誘陛下。陛下本來就對臉上有傷的滴翠心生厭惡,再加上心係皇長子的安危,登時龍顏大怒。命人將滴翠鎖了回來,聽由皇後娘娘的處置。若是論往常,就算是把滴翠壓入辛者庫也是輕罰了。可是娘娘念著滴翠是郭家……咳,還是從輕發落,貶到浣衣局去了。”
說到最後,點薇已經拿著絹帕擦起了眼淚。她何嚐不知道滴翠的脾氣秉性不適合在宮中生存,奈何家裏要倚仗國家的勢力,自然會忌憚他們的威脅,也會巴不得想要討好他們。她下意識地留意了滄霓的表情,本來是疑惑她在陛下麵前說了什麼,可見她對這件事情非常以外,也就沒有再懷疑下去。
滄霓自然知道滄瀾國的辛者庫裏關押著的都是些什麼人,那些人常年都在做著苦工,比滄霓在玄月國的索命塔裏要受到的責罰還多。聽說辛者庫裏的奴隸每天隻能睡兩三個時辰,還是在饑寒交迫中度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