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便聽到門口輕輕開啟地聲音,嫣雯施施然走了進來。她走上前輕輕地撩起半邊床上,對滄霓溫聲說道:“娘娘,您可是餓了?奴婢吩咐廚房準備了一些膳食,應該已經熱了。”
“現在什麼時辰了?本宮怎麼睡了這麼久?”滄霓看向外麵的天色,很是詫異。她夜裏淺眠,白日裏更是沒有熟睡過的。
“回娘娘的話,現在是酉時了。”嫣雯虛扶起滄霓來,見她麵色倦怠,輕聲提醒道,“娘娘,晌午過後,陛下命身邊的小勝子過來傳話,說陛下晚上要到胭脂宮來就寢,不必乘坐承恩車前去雲霄宮了。”
滄霓聞言,蹙眉抬眸看向她,沉聲問道:“既然有旨意下來,為何沒有叫本宮聽旨?”
“不是這樣的,娘娘,勝公公說,陛下交代了,若是娘娘在歇息,就不必打擾了。”嫣雯得體地答道。待滄霓坐在梳妝鏡前,她拿起木梳輕輕地為滄霓篦頭發。忽然想起來什麼,小心翼翼地說道,“對了,娘娘,陛下賞賜了許多珠寶首飾,娘娘得空時,可以過目一下。隻是,晚上的侍寢……”
依照嫣雯對她的認識,不像是會接受皇恩的人。然而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也容不得她來選擇了吧?
滄霓聞言,微微垂眸想了想,低聲說道:“晚上你盡量站在門口位置,不要讓陛下的人太過靠近就是。”
“啊……”嫣雯錯愕地炸了眨眼,隨即恭聲答道,“是,奴婢明白了。”
看起來,她真的不願意侍寢呢。嫣雯心中不由的有些好笑,因為玄冥也私下裏交代她,萬一有一日胭脂若是侍寢,令她想辦法破壞之。可如今看麵前的主子並不想侍寢,嫣雯心裏也就放心多了。
不過,嫣雯一直想問一句話,可一直都沒敢問出來。也不知道胭脂跟皇上是什麼關係,她總覺得有些神神秘秘的。
就在這時,點薇走了進來,微微褔身後說道:“娘娘,陛下賜主子在龍泉池沐浴。”
“你說什麼?”滄霓驚愕地回過頭來,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南宮凜要讓自己去龍泉池沐浴?!
老天!那可是帝王和國母才可以使用的聖池,從前滄霓想要去裏麵泡一泡,都要磨上父皇和母後許久才可以。她鬱悶地垂下頭,淡淡地說道:“本宮知道了,這就去。”
說完,滄霓忽然站起身來,隻覺得頭皮處一陣撕扯的疼痛傳來。嫣雯一時沒有注意,梳子和手都還停留在滄霓的頭發上,頓時驚慌地褔身說道:“奴婢該死,請娘娘恕罪。”
“沒事,本宮起來也沒跟你說一聲。”滄霓擺了擺手,不以為然地說道,“既然要去沐浴,那就不用再梳理了。對了,嫣雯,你跟著本宮前去吧,點薇就留在宮裏打點吧。”
“是。”點薇順從地點了點頭,笑著答道。
走在去龍泉池的路上時,滄霓手心裏有些發涼。她潛意識裏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的,肯定有什麼貓膩在裏麵。
龍泉池裏的溫熱氣息,在滄霓一走進殿內時,便切身體會到了。她看著一切熟悉的模樣,心中不禁感慨,父皇母後都已經不在了,她的靈魂卻還是要在這個身體裏遊蕩著,究竟什麼時候才是真正的解脫了?
嫣雯侍奉著滄霓脫了衣服,看出滄霓有些警惕,她輕咳一聲,對滄霓輕聲說道:“主子,您不要擔心,奴婢就在外間侍奉著。”
“好。”滄霓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些什麼。
走下池水後,滄霓才將圍裹在身上的浴巾遞給嫣雯,將自己脖頸以下的地方都埋入了池水中。嫣雯將一應俱全的沐浴用品都放在池邊,對她恭敬地說道:“主子,奴婢先退下了。”
滄霓微微頷首,並沒有看向嫣雯,隻淡淡地說道:“去吧。”
她走了出去後,滄霓眼角的餘光瞥向最角落處的那一片陰暗之地,那裏正有一雙眼睛在緊緊地注視著這裏。嫣雯也察覺出來了,她自然也能感覺出來。那個人身上有一股淡淡地香味,是和龍泉池裏的花香孑然不同的。
滄霓故作不知地清洗著,仿佛偌大的龍泉池內隻有她一個人而已。角落處的南宮凜冷眼看著池水中的滄霓,蹙眉看向她的每一個動作。
這個女子為什麼總是會給他一種跟滄霓很像的氣質呢?難道是他對滄霓的印象太過深刻了嗎?南宮凜閉上眼睛,聽著龍泉池那裏輕輕挑起的水聲,不禁想到了國師對他說的話來--
“啟稟陛下,您讓本座占卜的那位名叫胭脂的女子,她命格有些古怪,似乎天生與您相生相克。若是能夠把握好的話,會助您拿下所有的江山社稷。”國師鳩蟬子對南宮凜戳定地說道。
南宮凜眉頭緊蹙,似乎在思量著這些話。他垂眸想了想,又出聲問道:“為何寡人能從她的身上看到滄霓的影子?總是會忍不住被她的一顰一笑所吸引?”
“這個本座就不得而知了,還請陛下見諒。”鳩蟬子老神在在的負手而立,對於不明白的事情,也表現的極其不在乎。
想到這裏,南宮凜眯起眼睛走向龍泉池,看著那些池水裏正在清洗潔白藕臂的女子,心中起伏不定。
還沒有走到跟前,卻見她已經轉過身來,神色淡然地看著南宮凜,垂眸說道:“陛下可看夠了沒有?”
聞言,南宮凜蹙眉看向她,見她並不驚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再看向那白皙新嫩的頸項,微微露出一點兒的鎖骨,身下某一處正在急速的高脹中。唇角微微上揚,溫聲說道:“你如何得知寡人在這裏的?”
滄霓輕笑一聲,緩緩說道:“陛下的貼身太監就在外麵守候,臣妾一進到裏麵便聞到陛下身上淡淡地香味了,如何不能得知?倒是陛下真的讓臣妾大開眼界了,竟能做到偷窺宮妃沐浴。想來這也是一種閨房樂趣不曾?”
“你既如此說,那寡人便也不甚在意了。”說著,南宮凜已經徑自褪去衣衫,渾身一絲不掛地走下池水。
見狀,滄霓幾不可聞地蹙眉,對於他這樣的硬闖感到十分的厭惡,卻立刻掩去了所有的不快,直視著他傲人的身軀,麵色絲毫不改,緩緩說道:“陛下的興趣讓臣妾深深折服,五體投地。”
南宮凜已經順著水勢滑上前,輕輕攬住她柔軟的身子,低下頭去軟語溫存道:“寡人對於後宮之事並沒有太過專注,隻獨獨對脂妃你,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說著,便向她唇瓣上那鮮紅的誘惑攫去左手也迅速從水裏找到她的渾圓,輕輕揉動著。
滄霓莞爾輕笑,輕輕錯開了他的親吻,沒有讓他碰到自己唇瓣半分,柔荑也緩緩撫上他罩著自己的大手,抬眸促狹地看向他,笑著說道:“陛下竟如此猴急,臣妾還沒有清洗幹淨呢。”
“無礙,寡人……”南宮凜還要再說些什麼,忽然覺得大腦一沉,便向池邊歪去。瞬間,滄霓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一抹酡紅,他的唇角還微微上揚,額頭上有著細密的汗珠在滲出來。
看著這樣大做春夢的南宮凜,滄霓蹙眉看向池水的另外一角,低聲說道:“再不出來的話,留神憋死。”
此言一出,便聽到水聲輕輕攢動。滄霓也沒有做任何動作,隻冷冷地看向麵前忽然從水裏出現的男子。其實從剛剛進入到這裏的時候,滄霓不僅是聞到了南宮凜的氣味,更是聞到了她曾經聞過太多次的龍涎香,那是玄冥所特有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