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暗光
鬼棺當道生死門
夜色如墨。秦平古道深處慢慢行來一支鏢隊,挺拔的鏢旗上迎風而展,“單衣無雙”四個大字,深藍的色彩將每一個字都熏染的有骨有氣。鏢旗之下一個身著藍綢長衣的男子行在所有人最前麵,目光如夜中星,微微明亮。藍綢男子旁邊還行著一人,麵色如玉,五官俊美,隻是在左邊臉頰上劃著一道深淺清晰的傷疤,讓人覺得他俊美異常的同時又多了一分詭異的氣息。而在這兩人身後,二十幾個趟子手還有幾個年輕的鏢師正緊張的注視著隊伍前方,似是擔心會發生什麼,每人都將兵刃輕露一截,再將自己身體緊密的貼在所護的鏢車之上。
“喈,喈!”旁邊樹林的深處不知是什麼鳥慘叫了一聲,嫋嫋傳來,讓人不自覺竟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鏢頭,那是什麼?”行在藍綢男子身後的一個年紀不大的鏢師瞪大了雙眼,將手指向了傳來怪鳥叫聲的樹林,藍綢男子不由隨著望去,先聞著黑幽幽的樹林深處傳來幾聲壓抑沉悶的“吱呀,吱呀”似是車輪轉動的聲音,接著竟有幾輛平板馬車從樹林中轉了出來,大概有五六輛,正擋在鏢隊一行人前進的路上。
藍綢男子勒馬停住,眉頭微微蹙起。此時,旁邊俊美如玉的男子突然開口道:“單衣,車上有東西!”藍綢男子正是鏢隊的總鏢頭單衣,單衣定睛去看,方才被大片的樹影遮擋了視線,並沒有看清楚。但此刻,單衣卻是望得仔細,果然在每一輛馬車平板之上都橫放著一個巨物,單衣不由是吃了一驚,喃喃道:“棺材?!”
單衣此話一出,在身後的鏢隊之中立即引起一陣騷動,幾個年輕的鏢師已經抽出兵器在手,同時靠近藍綢男子身旁,隻待一聲命令就會離開衝殺出去。
“哼!什麼鬼東西,以為擺幾副死人棺材在我們麵前,‘單衣鏢局’就會怕了不成!看我把它們都砸爛了不可!”俊美如玉的男子麵色突變,冷哼一聲,腳下微用力就要衝向棺材,卻被單衣一手攔住,單衣微微搖頭道:“長河,莫要激動。”
被喚做長河的俊美男子停了下來,隨即又道:“不管是誰,他們這樣明顯就是在戲耍我們鏢局,怎麼能如此放過他們。”
單衣突然問道:“長河,你聞沒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長河愣了一下,隨即搖頭道:“沒聞到,你聞到什麼味道了?”
單衣望著前麵不遠處的馬車棺材,目光變的很是古怪,淡淡道:“我聞到了一股死人的味道。”
長河又是愣了一下,吃驚道:“棺材裏莫非真有死人?難道是死人想劫我們不成!”
單衣笑過。 馬車慢慢開始靠近過來,突然,行在最前麵的一輛馬車的馬匹似瘋了一般衝向單衣一行人,長河和眾鏢師已經就要撲了上去,卻聞得單衣一聲大喝:“全都不要動!”
單衣喝完一聲,身上不知何處甩出的一條黑色長鞭突然越過所有人直飛向迎麵衝來的馬車!黑色長鞭似是長眼一般,在引行馬匹的馬頭輕輕饒住幾圈,接著一絞,馬頭就如同一個被打裂的西瓜一樣灑出一道鮮紅痕跡飛上了天空,單衣也隨之越到前麵,憑空推出一掌,將從馬腔子裏噴出的更多鮮血卷向了棺材之上。
馬匹斃命。馬車嘎然而止,而棺材之上的馬血正滴滴嗒嗒的不停落進棺材之中。單衣淡淡一笑,將棺材蓋一腳踢開,棺材之中竟真的有一個死人!
單衣身後長河還有眾鏢師也已經靠了過來,長河望著棺材中的死屍,皺著眉頭道:“誰竟這樣無聊,把裝著死人的棺材擺在了道路中間,到底是想幹什麼?”
單衣道:“也許他覺得死的人還不夠多。”單衣說著,接過身旁一人的長刀將棺材中的死屍翻了起來,而在死屍之下竟是藏滿了火藥和硫磺,火藥和硫磺的近處一條馬上就要被引發的索線被滴落的馬血濺滅。其他人不由麵色突變,長河望著單衣道:“你早就猜到了屍下有古怪,所以你才殺馬取血來濺滅引線?”
單衣抹抹自己鼻子道:“雖然我娘沒給我一張像你一樣俊美的臉,但起碼她給我了一個還算靈敏的鼻子。”
長河淡漠道:“但你這鼻子卻可以救命,而我這張臉卻隻能招來麻煩。”長河說著,輕輕撫摩著臉上傷疤,似是在回憶一些痛苦的過去。
“他們是想殺死所有人!”眾鏢師中一個弱弱的聲音傳來過來,單衣去看,見正是方才提醒自己注意的年輕鏢師楊成,楊成這次是第一次出鏢顯然是有些被嚇壞了,麵色鐵青的望著棺材中的死人,身體竟是禁不住輕輕顫抖,單衣走上前來,按住肩膀道:“楊成,你來我鏢局已經多年了,已經成為我‘單衣鏢局’中真正的一份子,這次是你第一次出鏢,有些事情你總需要學會麵對。”
楊成感受著自鏢頭單衣手中傳來的力量,心中慢慢平複下來,點點頭。
而在所有人聚攏在第一輛馬車旁邊的同時,其他五輛馬車卻是悄然的靠近過來。
單衣笑道:“看來今天我們有的忙了。”
五輛馬車速度瞬間變得飛快,急弛向單衣等人,單衣站在所有人身前,似已經聽聞到了棺材之中“吱吱”不斷的引線燃燒的聲音,要在一瞬間將所有馬車的引線熄滅實在太難了。單衣回身喝道:“大家先散進樹林裏!躲開馬車!”
單衣一句喝令,身後眾多鏢師和趟子手已經護著鏢車向附近樹林中避去,寬大古道上瞬間隻落下了單衣和長河,還有一直站在單衣身旁未曾離開的年輕鏢師楊成,單衣笑道:“楊成,現在不怕了?”
楊成堅定的笑笑,道:“不怕了。”
單衣對長河使一個眼色,長河手中銀白長劍已經遞在手中,馬車太快,必須要為鏢車和眾人的隱藏爭取足夠的時間,這個單衣和長河自是知道的,長河手中劍落,最先行來的馬匹脖頸處瞬間落下個碗大的劍疤,接著飛噴而出的馬血也被衝向棺材上,長河一擊得手,正要奔去另外一輛馬車,單衣卻突然叫道:“不對,這輛馬車沒有火藥和硫磺的味道!”
長河恍然回身,棺槨突然被一股巨大的衝力衝開,一人飛了出來,撲向長河,長河似是吃了一驚,但瞬間安之若素,手中抖一個劍花,將來人從腰身地方刺出一個大口子,但讓長河吃驚的是,如此巨大的傷口,來人竟是沒哼一聲。長河不由詫異凝望,隻一看,不由的嚇出一身冷汗!
撲至身前的人乃是一具死屍,麵目已經潰爛不堪,隻落下大片腐肉和白骨。長河心中立即懸起:倘若這不是衝棺而出之人,那麼衝棺而出的人在哪裏?
長河還愣在原地,突聞身後一陣凜冽風聲,忙著側目去看,方才被衝出的槨門猶如一張巨大的風箏此刻正急速回落,而在槨下緊緊墜著一人,麵目黝黑,目光卻似鷹隼一樣鋒利。
長河手中劍還未起,背上已經被槨重重的擊中。長河噴出一口鮮血,而在同一刹那,另外四輛馬車棺材之中如鬼魅一樣也是蹦跳而出八個人,將長河還有單衣圍在當中。
單衣來到長河身旁,輕扶住他,目光似劍一樣盯在對麵目光鷹隼一樣鋒利的人麵上,冷冷道:“鬼老三,沒想到一隔三年。你竟是打起了我‘單衣鏢局’的主意!”
鬼老三麵色黝黑,此刻竟也露出幾分尷尬,遲疑道:“不錯,你是救過我一條命!日後,倘若你有什麼麻煩盡管支吾一聲,我鬼老三絕不說半個不字。但現在,你還是乖乖把這次要保的東西交出來吧。”
單衣輕輕為長河過脈,發現長河並沒有受重傷,知道方才鬼老三已經是手下留情的了。要不然以鬼老三一雙鬼手絕對可以瞬間奪走長河性命。單衣走近鬼老三幾步,道:“聽說你們‘生死門’的嚴門主嚴從二從年輕時就與宮想龍為敵,現在看來的確不錯了。”
鬼老三冷哼一聲,道:“既然你都知道,還要接‘越雲幫’宮想龍的鏢,豈非就是和我們‘生死門’過不去!”
單衣淡淡道:“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接了他的鏢?”
鬼老三大笑道:“我不僅知道他給你托鏢,還知道這次所托之物乃是關係到‘越雲幫’將來的命運,所以門主這次下了死命令,我無論如何要把這次保的東西奪走。”
單衣笑道:“看來嚴門主的確是關心他的老朋友。”
“少說廢話,你到底交是不交?”鬼老三喝道。
“你想的美,方才偷襲才讓你得手,這次和我真正來鬥個百回合,看是你死還是我死!”長河在一旁聽的麵色鐵青,此刻也是大喝著說,但說完之後,又是吐出一口鮮血,應是怒氣攻心,單衣將長河拉到身旁,對鬼老三道:“好,既然你想要我就給你。”
“哦?”“什麼?”兩聲驚訝之聲分別來自長河和鬼老三,長河抓住單衣手道:“你怎麼可以給他,給了他‘單衣鏢局’十幾年的名譽將會毀於一旦的!”
單衣拍了拍長河肩膀,回頭對一直藏在自己身後的楊成道:“楊成,給他吧。”
年輕鏢師楊成似也吃了一驚,遲疑下還是從自己背後行囊裏取出了一個白石匣子,鬼老三望望楊成,又看看單衣,再盯著白石匣子,問道:“如此重要的東西,你會交給一個年輕的鏢師?”
單衣笑道:“既然當初我都可以違天下人之論救下你這個魔頭,我為什麼不能將東西交給他?”
鬼老三本是底氣十足,但被單衣重提救命之事,臉上又有些不自在起來,不敢與單衣對視,衝著楊成喝道:“小子,把東西給我!”
楊成將目光盯著單衣,單衣笑道:“他想要的,你看我做什麼。”
楊成低下頭,遲疑著走向鬼老三,麵色卻是一變再變,突然停住,猛的抬頭道:“不行,東西不能給你!”
鬼老三似是吃了一驚,道:“你們鏢頭都已經給我了,你還敢怎麼樣。況且,現在你們已經被我‘生死門’中最精英的弟子圍住,根本沒有一點脫身機會。還是少說廢話,快點給我!”
鬼老三望著身邊靜立如山的八個手下,自信笑過。
楊成卻一直盯著單衣麵上,字字道:“鏢頭曾經教誨過楊成,‘人可死,鏢旗不可倒!身可亡,誠信不可丟!’這是鏢頭你曾經說過的,我還都記得,難道鏢頭已經忘記了嗎?我們既然已經答應了別人,要把鏢物安全送到,就不應該背信於人。即使力戰身亡,也絕對不可毀了鏢局最根本的信念。”
單衣望著一臉真誠的楊成,突然大笑起來,道:“好,好,說得好!此時看來,你比我單衣更像是一個鏢頭。”單衣走過來,拍著楊成肩膀道:“你的確沒有讓我失望。鬼老三,不是我不想幫你,是我手下不肯,我也沒有辦法了。”
鬼老三麵色幾變,冷冷道:“單衣,若你們執迷不悟,就別怪我鬼老三恩將仇報了!大不了,每逢清明十五,我自到你墳頭給你燒柱香,來報答你曾經的救命之恩。”
“那我要好好謝你了。”單衣笑著,但目光漸漸鋒利起來。
古道中情勢瞬間劍拔弩張起來,長河咬著牙,重新將自己長劍停在身前,目光熠熠盯著鬼老三,而鬼老三身旁八個人也散發出凜冽殺氣,慢慢逼近單衣三人。
鬼老三目光突然一轉,笑道:“兵戈相向,未免太失雅性。看來我已經有更好的主意了。”
長河順著鬼老三目光看,樹林之中慢慢行出一群人,正是方才散進樹林之中的趟子手還有幾個鏢師,隻是此刻他們身上多已有傷,有幾個是被攙扶著,已經昏迷過去。而在後麵,又出現了幾個手持鬼頭刀的大漢,個個太陽穴高鼓,步伐沉穩,顯是內外兼修的高手。
單衣麵色難看道:“‘生死門’果然高手如雲啊!”
鬼老三大笑道:“如果單兄想入我們‘生死門’,我一定向門主引見!”
單衣淡淡搖頭道:“我一般不與禽獸為伍。”
鬼老三麵色鐵青,但還是笑著,道:“不管你說什麼,總之,想要你手下這些人的性命,就把宮想龍托送的東西交出來,我想這筆買賣你還是劃算的!”
“似乎我已經別無選擇了。”單衣笑道。
鬼老三點頭道:“不錯,你已經別無選擇了。”
殷勤添香欲屠龍
念陽城,越月幫中。一身白色寬鬆長袍的宮想龍已經記不得自己是第幾次從夢中醒來了,似乎人老了以後總是睡得不安穩了,宮想龍端過身旁紫檀木桌子上的“花葉酒”一飲而盡,目光在周圍昏暗的屋子裏凝望一會兒,突然道:“滿沙,是你嗎?”
一個一身灰衣的中年男子從屋子一角慢慢走出,手中拿著一個香爐的撚子,道:“幫主,我吵醒您了嗎?”
宮想龍笑著搖搖頭,從床上坐了起來,道:“你又來給我添香了?”
灰衣男子綠滿沙收起自己手裏的撚子,點頭道:“我知道幫主您夜間總是睡不好,所以在香爐裏添了龍藍草,讓您睡得安穩些。”
宮想龍慢慢起身,來到綠滿沙身旁,輕輕袖著旁邊香爐裏嫋嫋騰出的龍藍草安神香氣,長長的籲出一口氣道:“人老了,總是睡不著了。真難為你個副幫主還如此為我這個老人著想。”
綠滿沙躬身道:“若不是您,我也不會有今天。無論為幫主您做什麼,滿沙都是心甘情願的。”
宮想龍望著綠滿沙的眼睛,和藹笑道:“有的時候看見你,就如同看見年輕時的我。哎,若是川書還活著,即便我現在死了,也可以安心的將他托付給你。我自是死而無撼了,但可惜川書卻是那麼的命薄,早早的就離開了我,留下我這個孤獨的老人……”
宮想龍長長歎息一聲,突然又道:“滿沙,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綠滿沙道:“四月初三。”
“四月處三,四月初三,單衣那小子說過,最晚不過四月初六一定會來,馬上就快了。”宮想龍喃喃說著,嘴角竟是不自覺彎了起來。
綠滿沙凝視著宮想龍麵上每一個神情,遲疑下道:“幫主,您究竟托付了他什麼東西?為什麼隔了這麼久才讓他送來?”
宮想龍搖搖頭,重新躺回床上,喃喃著道:“不用急,再過三天你就會知道了,很快了,非常快了。”
不多久,屋子裏傳來了宮想龍微微的呼吸聲,綠滿沙悄悄的退了出來,反身將門輕輕掩好。腳不停步,徑直來到自己跨院的花園小徑上,一個人早就等在了那裏,望著綠滿沙而來,忙著趕了過來。
綠滿沙望著來人,問道:“李風,怎麼樣,你把消息傳出去了嗎?”
李風身形似猴,麵容也十分消瘦,但一雙目光卻是炯炯有神,點頭道:“副幫主請放心,我早已經把消息傳到了‘生死門’嚴從二的耳中,想來此刻,他應該有所行動了。”
綠滿沙呼出一口氣,望著來時方向,冷冷道:“無論我做什麼,也代替不了他兒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哼!若不是當年我早下手除去了這個禍害,此刻的副幫主就不定是誰的了。”
李風望望四周,才小聲隨著道:“其實看老幫主目前的樣子,恐怕也撐不過幾年了。幫主的位置早晚都是您的。”
綠滿沙微轉身,冷笑道:“‘越雲幫’幫主的位子早應該是我的了,這二十多年我為‘越雲幫’付出了多少心血,但宮想龍那個老家夥明明已經活不了多久了,卻非要據著幫主的位置不給我!現在又平白冒出了個單衣……”
李風歪著腦袋道:“老幫主如此看重這次單衣所保來的東西,莫不是‘越雲幫’幫主的信物?”
綠滿沙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老家夥說過這次的東西關乎到‘越雲幫’的將來。總之,對這老家夥有用的東西對我就是障礙。無論它是什麼,最好趁它還沒有進入念陽城之前就把它給毀了,否則,最後倒黴的可能就是我。”
李風點點頭。綠滿沙道:“對了,你還要盯緊幫中的長老,他們那幫老家夥都是宮想龍的親信,若不是礙著他們,我一早就除去宮想龍這個絆腳石了。”
李風忙道:“我一直都在盯著他們,您放心吧。”
綠滿沙點點頭,仰首望著天空,月亮已經垂到了天角,綠滿沙喃喃道:“馬上就要初四了,為什麼我的心一直跳得這樣不安呢?”
鬼老三隻聽到單衣一句話:“你知道毒蛇在喉的滋味嗎?”
然後,在刹那間,鬼老三脖子上就纏上了一條黑色長蛇,但並不是真的蛇,而隻是一條黑色的長鞭,鬼老三望著長鞭另一頭的單衣道:“單衣,你耍詐?”
“嗬,似乎是你耍詭計在先。”單衣輕輕一帶,鬼老三脖子就不由自主跟著向前送來。鬼老三感覺到脖子旁邊似是有冰一樣寒冷,不由低了目光去看,黑色長鞭的盡頭墜著一塊藍色的玉,所有的寒冷氣息就是從那藍玉中散發出來的,藍玉停在鬼老三頸側,就如同是一根毒蛇長牙抵在鬼老三的脖子上。
“這就是你的武器‘刺玉’?”鬼老三目光停在藍玉之上,眼中竟是泛出一絲恐懼。
“不錯。沉睡極冷地方千年的寒玉,它隻需要在你脖上輕輕一刺,你脈中的血水就會瞬間被它凍結。而那些無法流動的血水就會從你其他八脈中衝出來,血水四濺,想想真是一件令人驚歎的事情。對不對,鬼老三?”散衣淡淡道。
“你想怎麼樣?”鬼老三聲音有些顫抖,問道。
“很簡單,用你的性命來換我鏢局人的性命,這筆買賣你更是劃算。”單衣道。
鬼老三咬牙道:“好。”
單衣押著鬼老三做人質,一直走出了很遠距離才放開了他。長河似是很不憤,道:“單衣,你就這樣放他走?若是‘生死門’的人再追來怎麼辦?”
單衣笑道:“生死門中人隻論生死,不死既生。他們不會對同一個對手下第二次手的,像是我們鏢局一樣,他們也有他們的規矩。我說的對不對,鬼老三?”
鬼老三冷哼一聲,冷冷道:“你的恩我已經報了,我要走了,你想不想留我?”
單衣搖搖頭,鬼老三向著來路走去,單衣突然叫住鬼老三道:“雖然不想留你,但卻想送你一句話。”
“什麼話?”鬼老三停了腳步,回了頭望著單衣。
“如果下次還有機會,我還會救你一命。”單衣笑道。
鬼老三道:“恩我報了,命我也保住了。想來,是我最劃算的。”
長河望著鬼老三走遠,問單衣道:“你們說的什麼意思,難道方才他是……”
單衣捂住長河嘴,望著遠處慢慢升起的太陽笑道:“有些事情,隻能藏在心裏,不能說出來的。”
“副幫主,副幫主!”李風從外麵像是一陣風似的刮了進來,書房中的綠滿沙麵色陰沉下來,先開口道:“‘生死門’的人沒有成功?”
李風倒是一愣,隨即道:“您先知道了?”
“哼!”綠滿沙起身,走到書房窗邊,冷冷道:“嚴從二清楚我和宮想龍的關係,他是想坐山觀虎鬥,然後再坐收漁人之利!這個老狐狸,和宮想龍一樣的難纏。好,等我拿下了宮想龍這個老東西,再來對付嚴從二這隻老狐狸。”
李風攤手道:“現在怎麼辦,真要等著單衣來到念陽城,踏進我們越雲幫的大門嗎?”
綠滿沙冷冷道:“絕對不行,我已經等了這麼多年,絕對不能讓個姓單的壞了我的好事。等著吧,我會讓這家夥好看的。”
十年恩義一朝盡
“我們走了多久了?”單衣望望身後已經疲憊不堪的眾人,問長河道。
“已經連續走了七八個時辰了,昨天晚上被‘生死門’的賊子們耽誤了不少時間,若不加快行程,恐怕很難在初六到達念陽城。”長河接口道。
“嗯,不過這樣就苦了弟兄們了,尤其是幾個年輕鏢師第一次出門就遇到了這樣事,心情一定不好受。”單衣又望著長河,道:“還有,你的傷怎麼樣了?血脈是否已經無礙?”
長河笑著拍胸脯道:“你知道我的身體,這許多年我一次也沒有被傷病拖累過,你放心,我沒事的。”長河微一頓,麵色遲疑問道:“隻是我有些搞不明白,這次念陽之行雖然路程不遠,但卻是危險重重,為什麼你不叫上程子花還有窮豐這些得力助手,卻偏偏要帶上楊成這幾個新手上路呢?若是程子花和窮瘋子在,昨天晚上鏢隊也不會那麼的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