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還有我在
夜，對江小蠻而言，忽然變得漫長而掙紮。
昏黃不定的燭燭光中，江小蠻靠在窗畔，透過窗子，靜靜望著天邊弦月散發著清冷而朦朧的月華。
已漸入秋末，夜慢慢變得漫長，月光也顯得愈加清冷孤寂。靜靜的傾灑在她的身上，夾雜著晚晚，拂動著她的青絲，在月光下飛揚。在這深秋的夜裏，根根青絲似情緒，彼此糾纏著。
不知不覺中，她扶在窗上的手緊緊捏著窗沿，這些日子的發現，讓她無法入眠，它們就像一把匕首，在心中劃了一道口子，疼痛中帶著的是銘心刻骨。
端著羹湯過來的妙玉，進來看到江小蠻整個人攀附在窗前，陷入深深的沉思中，遮住額心的發被清冷的秋風揚起，妙玉看到她的眉頭深深的皺著，鬱結而不得散。白皙如凝脂的肌膚在月光的映襯下，更透明，又蒼白，帶著幾分憔悴與憂傷。
妙玉低低的歎了一口氣，自回到瑞王府後，小姐憂傷落寞的時候總要多過開心的笑，尤其是六皇子受傷以來，自己就更沒有見到小姐笑過了。
妙玉心裏一陣疼，端著羹湯走了過去，語氣輕柔，“小姐，最近你總是會睡不著，喝點紅棗羹湯吧。”
聞言，江小蠻這才從思緒裏掙脫出來，緩緩抬起眼睛望著妙下，臉上的落寞悲痛似乎不再想掩飾，“夜都深了，你怎麼還沒睡？”
“奴婢睡不著，見小姐房間裏的燈還亮著，知道小姐又睡不著了，就去熬了點羹湯來。”
望著白瓷碗裏的紅棗，江小蠻心裏暖暖的，雖無胃口，但不忍拂妙玉的心意，她低頭喝了幾口，才將白瓷碗遞還給她。
端著瓷碗，妙玉轉身走了幾步，又駐足回頭，道：“小姐，妙玉知道你一定是有心事才會每夜每夜的睡不著。這些日子，你每日裏要悉心照顧六皇子，又要去查出害六皇子的凶手，可不能將身體累跨了。六皇子醒來，見到小姐如此，會心疼的。”
江小蠻微微揚起一個笑容，“我知曉了。”
見到這絲笑容，妙玉才放心的離開了房間，將房門輕輕帶上。帶好門，這才低低的又吐了口氣。
夜色朦朧，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黎明替代了黑夜。
昨日一夜都未睡好，江小蠻腦中一直翻來覆去的琢磨著，明知道越想隻會讓自己的思緒越混亂，卻還是無法克製的想了又想。迷迷糊糊似睡了一沉，又似沒睡，天還蒙蒙亮時她就爬了起來，隻覺得頭昏腦脹，複又躺了回去，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反倒頭更是暈，隻得又爬了起來，徑直到了顏無缺的房間。
“吱呀”的開門聲，在靜謐的清晨異常的悠長而響亮。
床榻上，顏無缺依舊沉睡著，安靜的房間裏響著他勻長的呼吸。他的模樣像是安靜的睡著了，天一亮就會清醒。在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清晨，他依舊沉睡著不肯醒過來。望著他沉睡的俊顏，心底仿佛被什麼緊緊扼住，莫名的一陣痛意，隱隱的在身體的每絲血液裏竄走。
坐於床榻邊，江小蠻自言自語了一會，才離開房間。這時妙玉已經起了床，江小蠻囑咐了她幾句，早膳也沒用，徑直離開了瑞王府。
天邊，秋日的嬌陽緩緩升起，柔和的日光揮灑在京城的每個角落。
這一日，京城的每個兵器鋪都出現同一個女子的身影，手裏拿著一件奇怪的兵器。一直到黃昏，江小蠻這才疲憊的坐於河畔。
昏黃的日光，靜靜的映照在她的身上。
她無力的吐了口氣，京城的所有兵器鋪她都去過了，皆未打造過這樣的兵器，也無人識得這種兵器。
此時，黃昏斜陽下，一道拉長的影子投在她的身側。她仰頭，隻見鐵手一身白衣，凝立在她的身側。
她微微有些驚訝，此時鐵手已經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鐵手眉頭微微一皺，似乎有些失落，“去瑞王府找你，才知你一個人出來找線索。不是說好了，讓我陪你一起找線索的嗎？”
此時她腦內思緒雜亂，沒有注意到他語氣及神態的變化，有些恍惚，低低的應了一聲。
見狀，鐵手神色一凜，“小蠻？”
“嗯？”
她的恍惚，令他快到嘴邊的一句話又吞了回去，複雜的凝視了她好幾秒，才道：“走吧，我們去吃飯。”
未等她開口，他就道：“不許說不餓。”
聽聞他不能拒絕的語氣，以及表情，江小蠻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她起身，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塵，低低笑道：“你說過，不吃飽哪有力氣找出真相。我們去哪裏吃東西，我快餓死了。”語落，她作出一個餓極了的誇張表情，惹得鐵手也低低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