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質問
江小蠻也不知自己為何要推開他的房門，仿佛無形中有一股力量推著她走進了房間。室內光線有些暗，她走至桌前，點燃了燭燈。緩緩的，昏黃的燭光充溢在整個房間，驅走了一室的昏暗。
她在室內踱來踱去，任自己一顆心在胸腔內不安而焦躁的跳著，伴著緊張而煩亂的呼吸聲在室內徘徊。
鄭興在院外看見房間的燈光，即刻進了房間，有一些錯愕的看著江小蠻。未待他開口，江小蠻搶先道：“我在瑞王的房間裏等他。”
鄭興想開口，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隻是在一旁候著。
江小蠻擰了擰眉頭，“我想一個人在這裏等，莫非你是怕房間裏丟了東西不成？”
聞言，鄭興麵露尷尬，急忙退出了房間。
她的目光落在鄭興的身上，直到他離開了房間，她才收回目光，打量了一下房間。忽然之間，她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有些緊張的跳動著。打量了一眼他的房間，還是一如既往的布置雅致。
江小蠻深呼吸了一口氣，搜尋著他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落，手指竟不受控製的顫抖著。當她搜尋了一個遍，未發現她找的東西時，莫名的舒了口氣。
或許，不是他。這樣安慰著，江小蠻鬆了口氣，拍著胸口舒氣。
她站了起來，許是在地上蹲的太久，眼前一黑，手下意識的想要攀附什麼東西。還未反應過來，就聽到“哐當”一聲。
床幔在屋外吹進來的夜風中，“呼呼”的揚舞。
她往後退了一步，睜開眼睛時，腦中霎時間一片空白。這一刻，仿佛她所有的堅持都在一瞬間崩塌。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睛睜得極大，一個極大的白瓷瓶已經摔的粉碎，一片一片細碎的瓷片中，赫然躺著幾件古怪的兵器，正是能造成顏無缺胸前傷口的兵器。
她瞪著地上那件略帶黑褐色的兵器，嘴唇霎時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這些天，她一直都在想，會不會，會不會都隻是一個巧合。世界上，總是會有令人不可置信的巧合。她也一直這樣相信著。
可是，當所有的證據都擺在眼前時，她無法再告訴自己，這隻是巧合。
聽到房間裏傳來的瓷器打碎的聲音，鄭興立刻奔進了房間，就見到江小蠻臉色異常的蒼白，緩緩的蹲下身子，手指顫抖的撿起地上的一件兵器。
“瑞？”江小蠻低不可聞的聲音，似從幽遠的地方傳出。
驀的，她的眼底洶湧的泛滿了淚光，手指顫抖的握不住手中的兵器。
鄭興驚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整個人僵站在門口，一時間忘記了自己應該做什麼，是該進去，而是離開。
房間裏，充溢著一股冰冷而可怕的靜謐。
好一會，一個冰冷的聲音，驀然敲碎了這一室的靜謐，“鄭興，你退下。”
聲音的乍然響起，兩道目光瞬間落到了門口方向。顏無歡卓然而立，一襲月白長衫，下擺在晚風中獵獵作響。他整個人看上去風姿優雅，宛如一副墨色的畫卷忽然間上了色彩。
隻是，他的身子卻繃得像一個弦，深邃的黑眸幽不見底，看不到任何情緒。
他的視線緊緊鎖視著江小蠻，看著她握著兵器，緩緩的起身，看著她秀麗的眉黛皺如遠山，看著她臉色蒼白如宣紙，看著她目光憤怒如火，看著她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他一直負手而立，就那樣看著她，薄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房間裏的氣氛在傾刻間如波瀾般變化，鄭興打了一個寒顫，立刻退了下去。遠遠站在院門口，忍不住又回頭望了一眼房間方向。
江小蠻靜靜立在他麵前，昏黃的燭光下，朦朧的月色下，她的臉上，神情隱晦不定。他能感覺到她身上散出了一股冰冷的憤怒。
“這，可是你的？”江小蠻將手中的兵器遞到他的眼前，聲音沒有任何的溫度。
顏無歡用沉默來回答，江小蠻如遭雷擊般，心頭劇震，極為失落。他潑墨般的黑眸，泛著濃鬱的沉重，壓得她幾乎窒息。
她的指尖不可遏製的顫抖，握不住手中的兵器，一聲清脆的落地聲傳來。
江小蠻聲音顫抖而嘶啞，“為什麼？”她的雙眸直直的看著他，“為什麼要殺無缺？為什麼要殺顰妃？”
這一瞬，顏無歡感覺到她聲音裏的哽咽。
顏無歡驀的皺眉，聲音異常的堅定，“我沒有殺無缺，更沒有殺顰妃。”
他堅定的聲音，聽在她的耳中，卻是甚為可笑。江小蠻唇邊，浮起一抹冷冷的笑意，在燈光下，飄渺的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