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避而不見
墨香宮內，顏無憂一臉鬱色的立於兄長的麵前，急道：“五哥，江姐姐就要離開京城了，你怎麼都不留住她呢？你知不知道，父皇都已經準許了，五哥還不留住江姐姐他們，以後就怕再也見不到了。”
顏無憂一臉急切，她的話音未落，顏無歡臉色一絲血色也無，隻是嘴角卻依舊帶著一絲笑，仿佛她說的事於他是無關緊要的事。然而，他麵上雖是若無其事，於袖中的雙手卻是緊握成拳，指節分外蒼白。
這幾日，他一直避而不見，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呆在軍營。今早得知了他們要離開京城的消息，他便急急的從軍營中回瑞王府，在得知他們進了宮，也跟著匆匆進了宮。可踏入宮門的那一刻，他不知該如何去麵對他們，隻好徑直來了墨香宮。
見他依舊無任何的反應，顏無憂急的跳腳，“五哥，我們去甘泉宮罷。”
顏無歡靜立不動，目光幽深，看不清楚任何情緒。半晌後他緩緩轉身，眼中掠過一絲複雜的悲痛，淡淡道：“軍營中還有事，我先出宮了。”
他舉步就走，顏無憂在身後喊道：“五哥，你明明是想進宮見江姐姐，為何又不肯去見她呢？”
隻見顏無歡腳步僵硬的頓在原地，半晌，卻是什麼話也未說，徑直離開。一直望著他離開，顏無憂嘟噥著在原地跺了跺腳，最後是歎了口氣，提步去了甘泉宮。
甘泉宮外，在顏無憂的身影進去甘泉宮後，顏無歡自一叢花後走了出來。無憂說的沒錯，他進宮就是想見江小蠻。然而，才進宮，他莫名的就退縮了。
寒風漸起，拂動著宮圍中所有的花草，透著一絲清冷。
隻聽到大珠小珠相撞的聲音，顏無憂伸手撥開了珠簾，進入到內室。此時江小蠻正坐在房間裏，臉上帶著一層淡淡的落寞，目光是眨也不眨的盯著窗口。許是想的出神，聽到珠簾撩動的聲音，也未拉回她的思緒。
“江姐姐？”
顏無憂一聲喚，江小蠻這才回過神來，臉上的落寞憂傷在瞬間幻化成了一抹燦爛的笑容，趕忙起身拉著她坐下，盈盈笑道：“快過來坐下。”語落，又吩咐了宮女準備茶和點心過來。
“江姐姐……”顏無憂欲言又止的看著江小蠻，一雙明亮的美目湧動著的是一片複雜的情緒。
小蠻知無憂要與她說些什麼，不禁微微凝了凝眉，又苦笑了幾下，笑容裏還有幾分無奈。她盈盈起身，笑道：“天氣不錯，我們去禦花園走走罷。”她知道顏無憂想說的話，隻是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好轉移她的注意力。
淡淡的陽光灑落在禦花園中，驅散了冬日裏的寒冷，溫暖中夾雜著一陣清幽的花香。禦花園內，即使是在寒冬，百花依舊燦爛的綻放，釋放出奪目的美麗。嬌嫩鮮麗的花瓣在陽光下折射著動人的嬌豔。空氣中漂浮著馥鬱的花香，青石路上也落滿了飄零的花瓣，這一切是這麼的迷人。
江小蠻凝立在一朱雪梅之前，伸手折了一枝於手中，湊到鼻尖輕輕嗅了嗅，聞著清香嘴角不禁也上揚成一個美麗的弧度。
一旁顏無憂可無心賞花，凝視著小蠻良久，語氣間，隱有一絲著急與失落，“江姐姐，還記得你跟我說過，幸福要靠自己爭取，那江姐姐你幸福嗎？”
內心狠狠一顫，指尖差點握不住梅枝，江小蠻微微凝眉，不禁在心中自問，“我幸福嗎？”應該是幸福的罷！
顏無憂等了一會，未聽到她的回答，又忍不住說道：“江姐姐，此次離開京城，可能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
江小蠻詫異的望了顏無憂一眼，她究竟是什麼意思？以後再也見不到了，是見不到她，還是見不到顏無歡？她抬眸，目光緊緊凝視著顏無憂，注意到她眉間那一抹黯然的憂傷之色，不禁心驚了驚。
她從未見過顏無憂如此，“無憂，發生了何事？”
顏無憂聞言，眉間的鬱色愈加深了，她臉色凝重的看著小蠻，卻是問道：“江姐姐，你是心甘情願的與六哥歸隱山林之中嗎？”
“無憂，我知曉你待我如親姐妹，知道你是關心我，但徜徉於天地之間那種安靜自由的生活也是我向往，我是心甘情願的要與無缺過那種生活的，無缺待我很好，我會很幸福的。”
顏無憂聞言，明眸也是顫了顫，沉默的垂下了眸。許久，她才抬頭，極認真的問，“那你愛六哥嗎？當初你嫁給六哥究竟是同情還是因為愛？”
“啪”，手指上的梅枝驀的斷裂，江小蠻扯了扯嘴角，平靜的心湖頓時掀起千層波瀾。若她點頭，能讓顏無憂不再問下去，那麼……
江小蠻展顏強笑，良久，終於點了點頭，幾不可聞的聲音響起，“是，我喜歡無缺。”
又是“啪”的一聲，似乎有樹枝斷裂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