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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卡深深的吐出一口氣,笑道:“榮幸之至。”

“世界上,沒有比放棄更簡單的事情了,你大可以一臉正義無私的選擇後退,可總得有人,上前麵對。”

嚴澤冷冷的掃了一眼亞卡,眼底的疲憊似是會溢出來:“我有沒有說過,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懦夫,要不是新孕育的雙生花需要你培育長大,我會讓你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優勝劣汰。”

亞卡沒有說話。

道不同,不相為謀。

三觀不符,你就是說上一年半載,也不會撼動對方的任何想法。

嚴澤顯然也是這樣想的,整理了自己的長袍,將手腕包裹在了長袍之下:“你還是好好在這裏待著吧,等你下次出去了,說不定雙生花已經開了。”

還沒等亞卡反應過來,門已經關上了。

亞卡慢慢坐在地上,神情凝重——

什麼叫做下次出去,說不定雙生花已經開了?

***

嚴澤手端著一碗草藥,喝的漫不盡心。

聞著味道,連溪都覺得舌苔發苦,可嚴澤愣是跟喝三鮮湯一樣,小口小口的低頭喝著藥。

他臉上有些發白,在陽光的照射下,膚色幾近透明。

連溪想到了亞卡說的話,猶豫了一下,打開了右手的掌心,上麵的紋身顏色鮮豔依舊,花隨心動,掌心中瞬間長出一朵透明的花來。

與此同時,紋身也從鎖骨的位置鑽了了出來,在眉心長出一朵綻開的雙生花來。

透過眉心的花“看”向對麵這個人,和配對過的男人不一樣,嚴澤的腦袋上並沒有花株,但是他的身體,依舊有清晰的脈絡。

就好像老舊腐朽的電線,很多地方甚至早就已經堵住,似乎馬上就會崩解。

正打算細看,嚴澤出聲打斷了連溪:“夠了,時間太長,會損耗你的精神。”

連溪身上的紋身如同潮水一般褪去,掌心長出的花朵,也搖曳著慢慢的收了回去。

她看向嚴澤,欲言又止。

嚴澤什麼話也沒有問,表情有些輕鬆寫意,他端著碗,將最後一口喝完:“趁著天色好,你多曬曬太陽,我看你最近臉色不是很好。”

連溪沒有回答。

嚴澤也沒強求連溪接她的話,繞過她進屋了。

這之後幾天,嚴澤徹底消失了。

和早出晚歸不同,這一次,嚴澤像是外出了,幾天幾夜都沒有回來。

連溪總預感到,或許是“時間”到了。

她也不是沒有試著走出去過,這些日子,她從孩子那學到了很多基礎的知識,可是現在,無論她走到哪都有人看著。

無論散步去哪,都會遇到相熟的人。

唯一的收獲,就是從無人的角落裏翻找到的幾把廢棄的沒有開刃的小刀,這種刀隻有成年人手掌的長度,大概是孩子們廢棄的玩具,刀柄已經開始腐爛。

連溪將它們收進袖子裏。

待無人之時,會對著一塊撿來的石頭,悄悄的打磨著。

直到兩邊都開了刃,外形上看,反倒更像匕首些。

第二把小刀隻開了一邊的刃,看似平靜的日子終於開始起了變化,這天黃昏,連溪看到了那隻熟悉的黑金色昆蟲,靠近連溪的掌心,賣萌求順毛。

可連溪還沒有來得及詢問什麼,屋外一道黑影閃過。

一張小網,從半空中飛來,將三兒兜走之後,青年提著網兜對連溪客氣的說:“連小姐,這是亞卡先生的侍蟲,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裏,我先送它回去,打擾了。”

連溪一句話都來不及說,看著青年從樹上落下,又消失在了樹林間。

待他走後,連溪關上窗戶,緩緩張開手。

掌心赫然是一隻純銀的戒指。

男方戒指。

南方。

窗戶再一次被風所吹開,連溪翻手收起戒指,感覺到潮濕的空氣打在臉上,知道這一夜——

山雨欲來。

嚴澤就是這樣踏著微雨而來的,半長的頭發淩亂的紮在腦後,大風將他的長袍吹的鼓鼓的,消瘦了許多的身體,像是撐不住寬鬆的長袍。

骨節分明的手穩穩端著一隻碗,步伐卻有些虛浮,

他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門進來。

連溪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他,裏麵情緒難辨,嚴澤避開她的視線,將碗遞了過去。

連溪挑眉:“我病了麼?”

嚴澤並沒有說話,拿著碗的手緊了緊,骨節露出駭然的蒼白來,像是藥將整個碗都生生捏碎。

他半斂著眸:“剛剛那一隻,是亞卡的侍蟲,因為私自傳信,按照族規,應連同主人一起……”

連溪接過碗,仰頭一口就將裏麵的藥喝的幹幹淨淨,沒有半分猶豫。

咽下最後一口,連溪安靜的將碗遞了回去,掩嘴打了個哈欠:“我想睡覺了。”

嚴澤深深的看了一眼連溪,有什麼話想說,卻緊閉著唇,最後轉身離開,順手將門輕輕掩上。

連溪坐在椅子上,手心都是汗水,掌心的戒指像是要被壓進血肉裏。

她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慢慢閉上眼睛,胸腔的心跳鼓噪著,掀起大腦神經一次又一次的抽搐。

姚守。

我大概,等不到你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