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華苦笑道：“……你一定要把事情算得那麼清楚嗎？”
“陳姑娘，我想你一定明白，有時候算得清楚反而比黏黏糊糊更舒服、更痛快，而且，誰又說算得清就一定沒有感情存在呢？”
丁心顏說著，感到自己有些語重心長：“你和郭大人之間，不正是因為你想算清楚才暫時不想回去的嗎？”
陳雪華的臉上露出一個苦笑，輕聲道：“……誰又知道他會不會真的來找我呢？”
丁心顏那爽快的話語傳來：“不來又如何，沒了他你是不是會死？不死那就活著……也許到時候，你會喜歡當一個酒館老板娘呢！”
陳雪華低頭思考著她的話。
這時兩人已經到了廚房外，丁心顏喊了一聲：“玉蘭嬸！”
方玉蘭從廚房裏趕出來，看了她們兩，有些疑惑地看著陳雪華道：“顏兒，這是……”
丁心顏道：“玉蘭嬸，這是陳姑娘，她……跟趙姑娘一樣……”
方玉蘭的神情立刻就變了，她上去也想擁抱陳雪華，但陳雪華卻躲開了：“嬸子，不要這樣，我跟你們一樣，也是個人……”
丁心顏感覺自己內心的某一處，好像忽然被她的行為敲擊了一下。
她終於明白趙清兒的顧忌從何而來了。
原來趙清兒並不想從任何人那裏得到同情，不希望任何人因為她曾經的經曆另眼相看，最不希望的，應該就是老楊用那種愧疚的眼神看著她吧！
丁心顏自己，不也是這麼看待她的嗎？
這樣的眼光，每看一次，就是在提醒她一次過去曾有怎麼慘痛的人生經曆。
也許陳雪華欺騙別人的手段、趙清兒畏縮的眼神，都是她們保護自己的一種手段。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她連忙上前，拉住方玉蘭的手：“玉蘭嬸，快去給陳姑娘弄點吃的，她走了幾天才走到這裏來投奔我，餓壞了。”
方玉蘭也趕緊找台階下：“好好，那我去了！”
陳雪華知道她是一片好心，連忙也叫道：“玉蘭嬸，我跟您一起進去吧，以後還要您多多照顧呢！”
兩人挽著手臂，徑直走了進去。
丁心顏在她們身後喊著：“我也沒吃飯呀，誰給我盛飯呢？”
方玉蘭道：“自己去吃嘛，陳姑娘是客人，你可不能跟她比呀！”
丁心顏忍不住笑了，隻好自己走進去，自己盛飯，夾得菜都冒尖了，走到天井裏，又沒椅子，想了想又去裏麵搬了個椅子吃了起來。
一會兒，陳雪華從裏頭走出來，看起來是吃完了，道：“丁姑娘，你說借給我的本錢呢？”
丁心顏道：“這恐怕要等兩天。”
陳雪華奇怪地問：“為什麼？”
丁心顏顧左右而言他地道：“因為……”
陳雪華懷疑地道：“你該不是沒錢借給我吧？”
丁心顏道：“那怎麼會呢？區區幾十兩銀子我還是借得起的，隻不過……”
陳雪華追問道：“隻不過什麼？”
丁心顏尷尬地道：“隻不過我的地還沒到手。”
陳雪華苦笑道：“……你一定要把事情算得那麼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