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袋疼的厲害,輕喃道:“不然,我就交給您了,我丟鋼鏰,要是您想要告訴薄從凡的話,就是正麵朝上,要是不想要告訴薄從凡這件事情的話,就是反麵朝上。”
從懷裏取出來鋼鏰,她丟出去,鋼鏰在地上轉了幾圈,重心不穩的朝右側傾斜,拐到門口的位置。
鋼鏰正躺在輪椅下麵,她正不知所措的撿起,卻發現輪椅上那雙鞋無比熟悉,她猛地抬頭,見到薄從凡那張臉,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你、你怎麼來了?”她磕磕巴巴,顯然是驚愕過度,表情都無法維持鎮定。
薄從凡麵無表情,手指微微使力,推動著輪子,坐在薄母身側,不言不語。
身後的小護士,則是小聲的說道:“薄先生剛才在屋子裏見到你慌慌張張離開,害怕你會絆倒,怎麼樣也不放心,於是就讓我們推著輪椅過來,可沒有想到後麵會撞見這一幕。”
她抿著唇,擺了擺手。“我知道了。”
既然如此,薄從凡也就知道薄母是因為事情往生,她看著薄從凡那雙冷靜的眼眸之中蘊含1著嗜血,她頓時皺緊眉頭。
薄從凡連走路都不行,還準備去尋仇不成?
她朝著護士搖了搖頭,用唇形說道:‘帶他回去。’
***
她疲倦的躺在劉笙房間裏,怎麼也睡不踏實,迷迷糊糊醒來,見到周圍一片漆黑,伸手把燈按亮,又闔上眼睛繼續努力睡覺。
劉笙下班回來,見到她這副模樣,鬱悶的坐過來,“怎麼了?又是半死不活的樣子?是不是薄從凡又給你氣受了?”
“那倒是沒有。”她坐起來,晃晃悠悠。
劉笙害怕她掉到地上,伸手扶住她,“你呀你呀,那怎麼就開始鬱悶了,你看你都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模樣了?”
“薄老太太死了。”她咬著下唇。
劉笙吃驚,“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是今天上午,我現在心裏總是覺得不舒服。”她發絲淩1亂,披散在身後,那雙貓似的大眼,極為脆弱的微眯。
“怎麼死的?”
“血壓升高,薄家的遠房親戚,因為薄從凡生病公司人心惶惶,他們被開除這件事情來找薄老太太鬧,活生生給薄老太太氣死了。”
童杞萱停頓一會,“但是在他們氣薄母之前,我昨天說過,我和薄母說過的話,我心中總是覺得,是不是我說的那些話氣到她了,所以她才受不住刺激死了。”
劉笙停頓一會,見到她難受的厲害,出聲安慰她,“你想多了,薄老太太做過的錯事,被你挑出來,也是她自作自受,如果不是她自己做過錯事,你又怎麼能朝她說出那種話。”
“……但是,你沒有見過薄從凡難受的模樣,看著總是覺得難受。”她深呼吸,“這件事情我還不敢讓童諾知道,我又該怎麼和童諾說起?”
劉笙淡淡的說道:“我覺得這件事情和你本身沒有關係,老太太自己身體不好也算是一大半因素,不然你聽到童諾被綁架的事情怎麼沒有癱瘓呢?所以,她癱瘓的事情怪不得你,再說了,老太太死是因為被她親戚刺激,這件事情和你更沒有關係了。”
“被忘了你當年,是怎麼被那群人擠兌的了?你要是心中過意不去,就好好收拾著那群親戚。”
她低垂眼瞼,“是啊,現在也隻能我來了。”
劉笙小聲問道:“你說薄從凡是真的雙1腿殘了?不能站起來了?”
“是真的,我本來也懷疑,可今天薄母都死了,他也沒有能站起來,說明他真的是失去了雙1腿。”她咬著下唇,“薄從凡現在氣的要死,可也不能去把那群親戚抓回來。”
劉笙歎息,“薄從凡那樣驕傲的人,肯定是受不了這個打擊,而且你不知道吧?薄從凡……公司到別人手裏了。”
“什麼?”她不敢置信。
“據說是有人趁薄從凡生病掏空內部逃往國外,公司就剩下來空殼子,裏麵還有很多的欠款,薄從凡從昏迷之後已經無力扭轉敗局,隻能把公司出售了。”劉笙小聲解釋道。
她回想起薄從凡虛弱的模樣,冷睨的眼神轉為落寞。
而這些事情薄從凡都沒有和她提起過,她用濕巾擦了擦臉,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知道了,我去醫院了。”
“你去醫院也好,我要是薄從凡的話,肯定受不了這個打擊,備不住能做出來什麼傻事呢。”劉笙見到她臉色慘白,勸道:“你別總是想著薄從凡和童諾,你自己還是個孕婦,你可千萬要小心一點,記得多注意點自己的身體。”
她點頭,轉身離去。
劉笙見到她離開,從懷裏取出來手機,在屏幕上輸入幾個字,確定發送——
***
童杞萱剛走到住院部,就見到護士急匆匆朝她走過來。
“您可算是回來了。”護士焦急的喊道。
她見到對方這樣慌張,她嚇得心髒一顫,連忙問道:“病人出了什麼事兒?”
“病人倒是病情倒是沒事,但是突如其來出現的親戚,要是再不把他們打發出去,會影響到其他病人休息,尤其是……也不利於薄先生身體恢複。”
她斂去激動之色,平靜的問道:“他們來這裏多久了?”
“您前腳剛走,他們後腳就來了,一直都在大吵大嚷,這裏是醫院,是公共場所,我們想要提醒他們,可……”護士滿臉委屈。
她和薄從凡家裏的遠房親戚打過交道,自然明白他們壓根不是講道理的人。
他們也認為法不責眾,隻要他們人多,警察都奈何不了他們,更別提是這幾個護士,他們更不能放在眼裏。
她最擔心的是薄從凡和童諾,薄母就是被這群人氣死的,薄從凡正是憤怒呢,結果他們送上門來,薄從凡失去鋒利反擊之力,隻能被群毆的悲慘,肯定會薄從凡挫敗不已。
急急忙忙的趕過去,推開門,她就被病房裏亂糟糟宛如菜市場的模樣嚇到。
煙灰被隨意的彈在地上,她給童諾買的水果,都被他們領進來的一個小女孩吃了。而童諾很可憐的在薄從凡身邊,至於薄從凡則是看不清神色,靜靜坐在角落裏抱著童諾。
她被煙霧嗆得直咳嗽,惱怒的朝著他們喊道:“病房裏禁止吸煙你們不知道嗎?”
“哪來的那麼多講究,就是事多,地方大了規矩多了,就是讓人心煩。”最前方的男人,沒有收斂,翹著二郎腿坐在一旁,還享受著吞吐煙霧的快1感。
“是啊,狗沒有規矩,殺人都不犯法,您去當狗呀?”她冷笑,譏諷道。
男人臉色漲紅,“你敢罵我是狗?”
她冷冷的說道:“可別,人家狗主人都懂得給狗上廁所的位置墊上報紙,知道清理,可某些人似乎並非如此。”
另外一個穿著紅色洋裝的中年婦女,酸溜溜的說道:“呦?我當是誰呢?這不是薄家被趕走的媳婦麼?當初被趕走的時候,我記得你不是說這輩子都不會理薄家的人嗎?我記得也沒有多長時間呀,怎麼就忘了?”
“你這麼有文化,一定知道有個詞叫狗改不了吃1屎吧?”
她搖了搖頭,勾起唇角笑道:“我還真對狗界的事情不了解,不過看閣下倒是了解的很多,這一點我還是真輸給您了。”
婦人咬牙切齒,“還真是個伶牙俐齒的小潑婦!不過也沒事,我今天來這裏,也可不是因為和你拌嘴才來。”
“熄煙!”她冷冷的提醒道。
男人忍耐著怒意,把煙頭按在煙灰缸裏。
她坐在對麵的沙發上,麵無表情的問道:“你們來這裏,是想要做什麼?薄母都被你們氣死了還不夠?你們是想要把薄從凡也氣死?”
“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我們可從來沒有氣死過薄姨媽,人家護士都說了,是我們走了之後發生的意外,或許是你故意的氣死薄母,想要嫁禍在我們身上呢?要是論恨姨媽,還不是你最恨她了?”
“你別信口雌黃,隨便把髒水倒在別人身上。”
“哼哼,我看是你把髒水先往我們身上潑,我就是把這件事情起因解釋一下,不能完全怪在我們身上,這期間肯定還有你的問題,如果不是你的話,薄母也不會死呀。”
婦人立刻哭天抹淚,“天呀,這兒媳婦不孝順,還要怪罪到我們身上,我們可都是冤枉死了,還有沒有天理了。”
童杞萱頓時說不出話來,她停頓一會,淡淡說道:“你們是想要看監控器嗎?看看你們走之後,有沒有人進來過?”
“監控器?”婦人得意的笑容驟然間僵住,她看了看周圍,觀察病房裏都有的監控器,頓時臉色難看。
童杞萱輕笑,“沒想到吧?現在是科技社會,到處都有監控器,您如果想要隨便汙蔑一個人,還是在公共場所,簡直是太愚蠢的決定了。”
婦人氣的臉色慘白,一旁男人見事情不妙,連忙轉移話題道:“我今天來找你,也不是想要和你們吵架,我是想要問問,我們一家老小的吃喝問題。”
“怎麼了?你還需要薄從凡給你喂奶不成?吃喝還要找他?”她勾起唇角,不屑的說道。
男人忍氣吞聲,覺得童杞萱不好糊弄,“我們本來在薄家公司做事做的好好,結果突然間就接到裁員通知,我們全家人都被薄家趕走了,我們辛辛苦苦付出這麼久,沒有辛勞也有苦勞呀,你們也不能這樣!用不著我們的時候就把我們一腳踢開吧。”
薄從凡淡淡說道:“這件事情,我管不了。”
婦人跪在地上,耍潑打滾,“我們一家老小,本本分分的給薄家工作,怎麼到頭來什麼都沒有換來,你就說一句管不了,就要讓你哥哥和嫂嫂死了不成?”